张天元仔细端详这件青铜器:
这件告田觥由器盖和器身两部分组成。
盖作牛首状,犄角高翘,前端是宽流,后端是把手,腹长方外鼓,有长方形方座。
器腹及圈足上各饰一周夔纹,器座分铸。
方座的四边饰夔纹,中饰直棱纹。
前后有四镂孔,器盖对铭“告田”二字。
通高44、器高17.9、口径32厘米。
告田觥的时代可以早到商代晚期,是这批器物中时代较早的。
美国的罗森夫人对这件器物很感兴趣,研究后将其时代定在西周早期,实际上这和商末周初是一个断代概念。
觥属于盛酒器,流行于殷代中期至西周早期,西周中期开始式微,此后未见出土报道。
与其他器物相比,此物出土的数量少,宝城出土的数万件青铜器群中,仅有两件。
但由于其造型独特、制作精美,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特别是1976年12月于扶风庄白村一号铜器窖藏中出土的折觥,造型稳重,装饰富丽,是青铜器断代的标准器。
堪称国宝重器,备受大家青睐。
“师父,这个觥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
刘金宝遇到了不懂的东西,又开启了自己的问题雷达。
不过他的这种习惯,张天元认为是好的。
不懂就是不懂,就应该问。
所谓不耻下问,就是如此,不懂装懂那才是好笑。
张天元笑了笑道:“觥这个字在日常生活中虽然比较生僻,但文物考古界的人们对其并不陌生,收藏界的大多数人也对其略知一二。
《诗经》中就屡见其名,如《周南·卷耳》:‘我姑酌彼兕觥’就是指的这种器物。
现在人们约定俗成地把这种器物称作觥,并把它当作酒器。”
“约定俗成?也就是说这并非就是事实喽?”
刘金宝又问道。
“你这小子果然聪明啊,正如你所言,约定俗成的东西,虽然大家都比较认可,但却未必就是事实。”
张天元解释道:“这东西真正器名是否就可以称为觥,真得是尚不可知。
在比较早的《考古图》和博古图上,均没有觥这个器名。
自宋以来,大概因为这种器物的造型与匜有点相似的缘故,故人们又多把它称之为匜。
但是,匜和盘为古代盥器,《礼记·内则》:‘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
考古中也发现,盘与匜配合使用,流行于西周至战国时期,其组合与时代都与觥的出土情况不相符合。
盘的作用与现代的脸盆相近,匜则像一只瓢。
贵族行礼仪时,往往用匜倒水洗手,用盘承之。
这说明匜不属于酒器之列,而是属于盥器之类。
王国维在《观堂集林》卷三《说觥》一文中对这两种器物的区别又加以界定,指出,有盖作牛头形的当属于觥,其无盖者为匜。
不仅如此,考古资料发现,觥的铭文自称‘尊彝’,说明这种器物不会是水器匜。
殷墟妇好墓共出土了觥8件、盉2件、盘2件,从它们的组合来看,也无一与盥水器盘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