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载客从清水乡返回市里时,天色己经黑透了。虽然说跟小眼男互有间隙,大吵一架,相互之间不对眼,他还是先把小眼男人及其表弟俩人送到城西约四公里处骨科医院后,回头再转送少妇母子俩回市里。
话说在回城车里,小眼男人不仅仅阴沉着一张深潭似的脸,一路上无语,在医院里下车时他还用冷漠的眼光狠狠地瞅了陆仁一眼,如问一股阴冷的寒气掠过陆仁的脊梁骨,包含了太多复杂的内涵。
头脑敏锐的陆仁捕捉到那一纵即失的感觉,脑海里一禀,强烈的感觉到这种怨气,小眼男人大概是把过错一股脑发泄到他身上了。
陆仁想把目光还回去,最后却放弃掉了。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在这座中小城市里,有钱人并不多见。通过有限接触时获得的一些信息,陆仁基本上肯定,小眼男人是一家从事矿业加工的私企老板,属于有点能量的那类人。
在距城市十八公里的东南角,有全市最充满经济活力的矿石加工区,山上大大小小,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建有数百家私人矿业,工业产值占全市经济收入一半以上。
这也造就了一批非常富有的小矿业主。对于这类人,陆仁能够不得罪,还是会尽量避免的。
陆仁脑海里轻哼了一声,有些微恼,摔折了腿和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还没完没了。
不过,陆仁也没有当一回事,自从俩年前选择了出租车这个行业以后,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数不胜数,烦不胜烦,他早已麻木了。
其实,不光是小眼男人对他毫不掩饰的怀有敌意,就连那个怀抱婴儿的少妇在进入热闹市区后,胆子似乎壮了起来,张嘴闭口冷嘲热讽的抱怨起陆仁:不该拖延了她回家的时间,后悔坐车一类的唠骚怪话来……一直到陆仁把人送到门前,临走时,少妇还不忘了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将心比心,陆仁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有时候,做人真的很难!
如果面对的是一个男人,陆仁会当面反驳还以颜色,一点不会沉默相让。现在换个女人在耳边时时呱噪,陆仁尽管心里有气,却忍了下来。
送走了乘客,陆仁溜了一眼车台上的电子计价器,七点还差十分,花费了二个多小时,110公里挣了250块钱,距离完成每晚300元预定目标已是十分接近了。
郁闷之余,目前的收入让他心里唯一感觉到好受一些。
从现在开始再跑到九点半的这段时间,一般情况下至少还会有百元左右的收入,今晚陆仁应该有一个相当不错的收获。
大多数情况下,人的一切活动和行为可以简化为一个字:“钱”。
陆仁今晚收入不错,这种好心情也掩盖了以上种种不快的感觉。
十点以后,街上行人不多见了,打的乘客出现了断层现象,到处可见闪烁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
根据陆仁多年跑夜车经验,一般这个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可以拉上乘客:一个火车站,另一个夜市或酒吧KTV门前。
他决定去附近加油站洗车,溅满污泥的车身会让他失去一些潜在的顾客,特别是在下半夜,车多人少,乘客挑选余地大的情况下。
进入新世纪之初,陆仁所处这类三四线城市里,私家车还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