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那里嚣张,我找狗屁公子!”石天指着小圆帽说。
“哦~”小圆帽很明白的样子,然后转过身去。
两个壮汉撸撸袖子走上前,左边的伸伸腿,右边的晃着脑袋。在石天家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想必是把高手存在武场里了。石天心里很明白,不敢小看敌人。
两个壮汉挥拳打来,招招式式都很标准,看样子是认真习练过的少林功夫,只不过看似没人指点,只是招式熟练,但是变法全无功夫。
原来凡是武术,无论内家功,外家功,也就是道功和佛功,都是有招式,又有变法,招式记得熟练,拳拳不空,但是如果变法没有经过高人指点,单凭自己练习,让人感觉拳和拳之间毫无关联,用起来即费气力又没力度,眼前两个壮汉正是如此。
寻找他们打拳的空隙,对石天来说实在简单。石天熟记师父说的比武禁忌:“双拳高举两肋空,绝力使出势必倾”。壮汉正高举两拳在头顶砸下,石天一个穿云行方步,从壮汉肋间钻过,捎带着用蛇形刁手凿了他肋骨两下。壮汉顿觉奇痒难忍,摊到在地,良久才终于起身。
关于穿云行方步,石天并不知名号,只是依照师父所教勤加练习,自然就运用自如,虽然交不上名字,到了能用的时候马上就能流畅使用。
其实穿云行方步和当日布彪在竹林所用的八卦踏阳步同出一门,都是道功行步门的功夫。穿云行方步应用于近身搏斗,在对手身体周边布好一个小八卦的方位,来回走动,钻肋穿裆,挂肩走腰,伺机出击。
所以也可以说,穿云行方步一旦用到远距离对抗,八卦方位扩大一些了,就是原原本本的八卦踏阳步。两者的区别不过在于布阵的范围。
另一个壮汉使出全力向石天胸前打来,这便是“绝力使出势必倾”。石天只是稍微斜了斜身子,壮汉来不及变换拳的方向,拳上的力越大越难变向,石天用手轻轻一拽他的胳膊,壮汉栽倒在地,脸砸在地上,鼻梁骨断了三截。
这两个壮汉曾经名镇全城,有几个路过此城的武林侠客不服气挑战,都一一败在壮汉手中。云公子一直把两个壮汉当做压轴的,从不把他们放出去骚扰石天,就是想让石天自投罗网。
小圆帽蛮有自信地转过身来,一只手爪子冲来,撞在他的膻中穴,小圆帽吓得后仰,帽子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光秃秃的脑瓜顶。石天顺势抓住小圆帽的衣领子把他提在手里,小圆帽僵硬地曲着膝盖,石天一撒手他肯定跪在地上。
“说!狗屁公子在那里?”石天喊道。
小圆帽掉了帽子,只剩下秃秃的头顶,四周的毛发却异常茂盛,随着微风招展,不禁感到凉意灌顶,他很想陪笑,但是笑得那么僵硬,磕巴着说:“爷,爷,爷,我就是狗屁,我姓云,这家武场是我爹开的”。
石天随手把云公子一扔,身体太轻了,竟然转了个圈才落地,落地时甚至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为什么三番五次扰我不安?”石天问。
“真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云公子狡辩道,石天一把又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这个动作实在简单,感觉就像一兜子凉皮在手里。
“还敢狡辩,你当我没有问过你派去的人吗?”石天吼道。
“是是是,我有派人去,但是,真真真不全是我~,主要是城里的几个公子,他他们嗜好练武,以为功夫了得,彼此分不出胜负就想找别人来比武,无意间听说城南有个,有个您,就千方百计想逼迫你来比武——”云公子断断续续地说完了。
“那,为什么烧我茅屋,害我家人?”石天怒极而泣,一把使劲扔云公子在地上。
云公子捂着后腰,赶紧求饶:“饶饶命,饶饶饶命,烧屋子真没有我的参与,我不知道啊——”。像个泼妇一样,云公子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哭着。
“好,把你说的那些狗屁公子聚到这里,不是想要比武吗?”石天气急败坏地说。
“行行行,他们一定愿意来”云公子说。
“老儿子说什么?”石天吼道。
“没有,没有,我是说可以叫他们来,马上就派人去”云公子哀嚎道。
没有过多久,云南武场上搭起了台子,在台子周围聚拢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还有院子里练武的学生们。这个院子的南墙很简陋,而且开着一个特别大的门,没有门板也没有任何遮挡,所以和外面的街道根本是相通的。路过的人和城里的闲人都进来看热闹。
“我是城南马家二公子,我爹叫马富国”一个瘦排骨说。
“我是城南胡家大公子,我爹叫胡半城”另一个排骨精说。
“我是城北邓家公子,我爹叫邓金银”
“我是城西杨公子,我爹叫杨万贯”
“我是城里肖公子,我爹叫西门拔蜡”这一句暴露了他们家的复杂伦理关系。
那些所谓的公子纷纷通报了姓名,仰着下巴,撇着嘴问石天:“唉!你就是石天?”
石天更不答话,迈步就上前,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哼哼,我们岂是无耻之辈?”嘴里说着,几个公子却真得一起跳上擂台,还撇着大嘴说,“台下乡亲们听见了,是你要求的哦!”
虽然石天有护身的本领,也有高人点拨的武学心法,但是面对众多的对手,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看见石天有点气虚,花花公子们初尝到了胜果的滋味,哪里肯饶,一拳一拳都是杂乱无章,但是许多乱拳砸下,老先生感觉也是防无可防,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先生。
“把我们兄弟欺负成这样,看招!”花花公子打得起劲了,一边还替云公子解气。
听见一声“看招”,石天吃了一惊,以为那个货有真功夫要用,摆好了姿势等着,却又是乱拳砸下,根本没有章法。石天自忖是有点高估这群杂货了。
“兄弟们,别打死他,给我留一口气,我教训他”云公子在台下还倒叫了起来,仿佛胜利在望,一边扯过身边两个壮汉,说,“你看看人家,你们俩学着点”。
两个壮汉糊涂了,心说:“我们学什么啊,看着也没有什么拳法。”只好点头答应着。
听见了云公子的喊话,台上的几个货还好互动,都抽空扭过头来,一挥手说:“唉,好嘞,放心吧”。
就这一挥手的功夫,众人的乱拳空了,石天抓住机会,一把搂过姓胡的公子挡在了自己身前,其余几个人回过脸来再想打就没法下手了,因为他们的拳法就是乱捶,乱捶必然是会伤到胡公子的。
石天用胳膊夹着胡公子的脖子,胡公子动也不敢动,“哎呦”得叫着,几个人都不敢挥拳,石天就绕着台子边缘和他们对峙起来,一边还不时给胡公子一拳,不一会儿感觉抱着的身体没有挣扎了,软绵绵地坠在胳膊上。
扔掉了胡公子,石天极速穿云行方,一转眼又抱了一个邓公子,三两下就把他又放倒了。
台下云公子两个手下看着台上,频频点头,说:“唉,对,应该这样。”
“什么应该这样,别学了,知道吗?”云公子说。刚说完话,一回头,石天已经站在他面前,吓得他险些混倒。
“该你了”石天说。
云公子果然吓趴下了,石天拽着云公子上了擂台,云公子瘫在地上像摊泥,是一滩会叫的泥,喊着:“别,别,别,爷爷,我是最不能打的,我最不能挨打了”。
擂台下面练武的学生们哈哈大笑,有的早已经脱下了印着云南武场字样的衣服,有的甚至在问石天收不收徒弟。听到众人的欢呼,云公子更加胆怯,想着往下趴,哪知道被死死拽着衣服。趁着石天不注意,云公子挣脱了衣服,刚爬了几步远,被绊住了,原来是躺在地上的尸体,是那个很熟悉的胡公子,鼻子眼睛耳朵所有有孔的地方冒着血。
石天又把云公子扯到擂台中央,云公子已经不能动,嘴巴哆哆嗦嗦得,说着什么,不过是求饶的话语。
“来,你不是很能打?你不是要留我一口气给你修理?”石天说。
云公子忽然又有了力气,从地上跳了起来,石天一看着实吃惊,赶紧拉好了架势。哪知道云公子噗通跪在地上,擂台被震得山响,一边猛烈地磕着头,天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磕头求饶。
一边磕头,云公子一边喊:“不是,不是,平时是人们看我家世显赫,所以让着我们,我们压根没有功夫,这几个是糊涂蛋,是糊涂蛋,该死,该死”。
“你这不是都明白了?既然明白,是不是更该死?”石天说。
“不不不,饶命”云公子赶紧停止磕头,把上身挺起来,急摆着手。
石天却不容他分说,一只大手挥了下来。
正在这时,耳听得“住手!”,一个身长体壮的中年汉子从南墙走了进来,看打扮像是行商,或者远行刚刚归家的人。
闻声回望,云公子趴倒在地,喊道:“爹,爹啊——”叫声极其凄惨,悲凉,听得人真想上去抽他两个耳光。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院子里有人喊,马上就见院子里动起来,有学生开始穿功夫服,甚至有的装作帮腔得说:“少爷,您怎么样,少爷”。有的赶去跟老爷行礼。
云公子的父亲云凌云,号称打遍三道(省)从无敌手,在主流武术界,也就是官办的武馆界声名赫赫。这一次是去剑南道(四川)商量近期各省比武的事情。关于比武,虽然云凌云武术造诣颇高,可惜门下弟子是一群窝囊废,挑不出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所以每逢重大赛事,云凌云常常为此丢尽脸面,青年武术赛的冠军在各省间轮流做,却从不进浪华城。在浪华城里,云南武场是公认的头号武馆,自然挂不住脸。而且,最近听说浪华城里东西武场出了凤凰,打遍全省高手,马上要参加各道台省的比武。有人和云南武场抢夺代表浪华城的资格,云凌云感到压力很大。
云凌云走近擂台,云公子腿软一时站不起来,就趴着来到他身边,哭诉道:“是他,是他,爹,杀了他,他——”还未说完,一个大巴掌落在了脸上。
云凌云轻轻一跃,飞上了擂台,向石天拱手施礼。石天也以礼还礼,心里暗暗敬佩云凌云的气量。
“请问为何缘故到武场伸张,但讲无妨”云凌云说。
石天正苦于无处倾诉,看云凌云是个正直的人,最起码是不护短的,石天就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后讲清楚了。
“哎呀,想不到老夫出去几日,逆子做出这般刁事”然后转身将云公子一通打,打得云公子想要自杀了,边打边喊:“哎呀呀,为了汝子,险些损我一员大将也!”
终于打得解气了,云凌云又对石天说:“全是老夫管教不严,这里向公子赔礼了”说着,云凌云竟然要下拜。
石天哪里敢接受,急忙扶住云凌云。云凌云问起石天师从何人,在哪里高就。石天说正自漂泊,无处可依。云凌云聘请石天在云南武馆任教,石天万般推辞,终于还是答应了。
云凌云对石天百般体贴,就像是父亲一样。石天感觉应该对人家之恩图报,所以更加勤奋地干活。
到了浪华城各武场比武,要选出一个武场代表浪华城参加各道的比武大会。云凌云派出了石天,他不知道东西武场所谓的凤凰有多么厉害,所以派出石天是最放心的。
果然,传说的都是虚名。石天不负众望,一个个武馆的学子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比武得胜,石天受着武场里大多数人的敬仰,但是云公子还有他的亲近的一拨人仍旧把石天看做敌人,时不时会给他下点绊脚石。鉴于云凌云对自己这么善待,石天不跟云公子等人一般计较。
除了各个规模的比武,石天还在打听搜寻父亲的消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父亲是死是活,身在何处。别人问他父亲大名时,石天隐而不答。并不是因为父亲名声不好,实际上他的父亲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正是药王“石担山”。
药王石担山从小受家庭环境影响,对自然界的百草有浓厚的兴趣。他的父亲是有名的中医,教了幼年石担山许多知识。后来石担山发现偶尔间配错了药方,得出的药更加奇特。石担山的父母早早被仇人杀死,石担山继续行医,借行医之便,他挨近仇家,故意给仇家配错药。在仇家的众多家仆主人身上,做起了实验,他发现了各种药的发作方法,症状,以及如何破解,如何控制,改变药效。久而久之,他不仅对正宗的治病之术颇有研究,对害人之药更加精通。他能分别通过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手指,头发,指甲,自己的衣服鉴别出毒药的性质,作用,药理等等,不愧是药王。
临近了各道省比武大赛日期,云凌云派出石天代表浪华城,到千里外的孤云城中比武,而他们武场的人会在稍后赶到。
这一天,石天行路太多了,打算早点休息,看到了锅底客栈,听着名字挺有意思,就走了进来。
进房不久,客栈伙计乐呵呵地端着“两盘夤”进来了,石天在伙计上楼梯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