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七巧八滑教子拳,打在申可为的正脑瓜顶上,打得他头晕目眩,被沙漪拖着后退。
老头子脸色大变,喊道:“嗯~?嗯,说什么说,什么叫赚?这是应得的。还不是你……”越说越激动,老头子的手都发抖,神情紧张,说“还不是你,没有出息,走到哪里让人欺负到哪里,一点本事没有”。
这些话一字一句戳中了申可为的心,他从小就想着习练功夫,勤奋练习基本功,因为没有师父,没有什么秘籍,到头来还是一副懦弱模样。这是申可为的伤心处。
他没有办法像小甲鱼一样,没来没有多大本事,却可以装得身手不凡,等到人家识破,就赶紧跪下求饶。他的性格也不像鲁关山,那样莽撞,有一身力气,等到抵抗不住就趴在地上吃草。
“嗯~?嗯,真是,要你有什么用?你还能办成大事儿?”老头子喋喋不休地说着,就像一个老父亲,对不争气的儿子。
听了一会儿,申可为赌气,扭头就走,沙漪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在平原上行路与山地不同,虽然夜色已至,但是借着微明月光,可以沿着小路继续前进。
平原上的路,铺展得平坦,但是挨凑得紧密,越到了汇聚的地方,越是紧密。围着城池的周围,或者村落的周围,小路像多少条射线,从一点发散到远方。
申可为跑到了一个村寨,看都没有看,就扎着头进入,进了村子,道路两边整齐地排列着房子,与其他村子的区别在于村口有两个岗哨,高高地伫立在那里。
奇怪的是,岗哨上面有站岗的人,村寨的门却打开着,而且等申可为走进里面,却没有护寨的人来盘问。
沙漪低声说道:“想必这个‘甲龙寨’是个开放去处,允许平时来往的客商停脚吧”。
果然,走不多时,在寨子里的一条主干街道边上,有一间大屋子,里面灯火通明,重重人影闪烁,似乎挺热闹。
走近了店面,发现既无牌匾,也无旗幌,可是里面的陈设分明是一间客栈。
申可为把沙漪往身后推了推,一改往日书生的形态,努力腆着肚子,架着膀子,梗梗着脖子,大踏步进入,进去就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拍桌子,叫道:“嗨嗨!有活人没有?”
在店里,有不少人,大多是穿戴豪放,坦胸露乳,撸袖子,卷裤腿,在店里或站或坐,或说或笑,从申可为进店开始,他们就关注着,看这个来人举止粗狂,言语粗俗,猜测不是善类。
见申可为身后有一个女子,众人赶紧把袖子裤腿放下,调整好站姿,挺不好意思地站着。
听到申可为呼喊,一个小瘦子跑了过来,点头哈腰,说:“好好好,您好,您……”
申可为吼道:“干嘛吞吞吐吐的,你怕什么?”说着,一巴掌拍在小瘦子的肩膀上,小瘦子险些蹲下。
“您要干什么?”小瘦子嗫嚅着说。
“两间好客房,备点饭菜!”
小瘦子看起来不知所措,申可为恶狠狠地瞅了他一眼,他就跑走了。
果然,不一会儿,小瘦子端来了饭菜,都是一些粗茶淡饭,看起来就非常无味。
申可为刚要发火,沙漪用手按住他的胳膊。
申可为一想,今天已经很横了,不必要再装了,于是就没有发火。在心里暗爽,原来装横的话,别人会害怕,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满足。
吃过了饭,申可为喊道:“人呢?!”
小瘦子赶紧跑了过来,申可为说:“端走,客房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您这边请”小瘦子说。
被小瘦子带走,店里其他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望着申可为,申可为鼓鼓勇气,喊道:“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客官吗?”
其他人赶紧低下头去,有的忙着扒拉饭菜,有的忙着刚才忙的事情。
等小瘦子离开之后,申可为悄悄告诉沙漪:“我以前总是纳闷,为什么我碰不到老实人,原来只要自己变横了,身边都是老实人。”
沙漪摸摸申可为的手,很担心的样子,说:“要注意,别……”
“没事没事,你早点歇息吧”申可为说完,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店的人都很懂事,一直在低声地交谈,一举一动也不敢躁乱,早早就熄灯,楼下变得安静了。
往常住店,申可为习惯听着楼下伙计和客人的吵闹声,在聒噪中睡觉,这一次听不到声音,申可为反而睡不踏实。
处在半睡半醒的边缘,申可为感觉心里总是惊动,过不了一会儿就要睁眼,看一看四周,然后就又继续睡觉。
这种睡眠,似乎只是视觉的休息,听觉仍然正常,而且想象会替代视力,在房间里游荡扫描,甚至连桌子上将要掉落的茶杯也看得到。
夜深了,整个村寨都静了,店里的灯火熄灭,传来了上门板的声音。
申可为从半睡中醒来,发现四周静得吓人,楼下的狗呜呜了几声,竟然叫不出声,就回归了静寂,打翻的盆瓦罐摔落地下,随后是小心翼翼挪动的声音。
这众多的声音,又显得静谧,又很诡异。
申可为从床上翻了个身,猛地跳到地下,在原地蹲了一会儿,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迈步,生怕弄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