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长老决心还俗,心里想,既然是还俗就一定要彻底,做了几十年的光棍,一把年纪了都没有碰过女人,所以,摆在他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去烟花之地见识一下。
说说容易,但是付诸行动,就需要一定的经验,现在全国整体政治太平,虽然部分地界官府腐败,但是妓院并不是都敢光明正大营业。胆大的就起名叫做,青鸡楼,红雉楼之类的,胆小的就藏匿在胡同里面,只做熟人生意,很少在名字上做文章。
不用说,不问长老这方面的熟人肯定没有,所以,对他来说,找到妓院窑馆是个问题。
不仅是这方面没有经验,不问长老对普通百姓的心理也不甚了解。看那街上一个个衣冠楚楚,各个斯文整洁的人,哪一个不是戴着正人君子的帽子出门的,谁知道晚上去了哪里。
不问长老不知道这些,走到街上,挑那长得瘦骨嶙峋,一脸坏笑,走路不太正经的男人问。
不问长老拉住一个瘦子,问:“唉,这位大哥”瘦子不过三十多岁,只因为吃喝嫖赌,致使容貌受损,看起来岁数很大。
不问长老客气地叫大哥,问:“敢问一句,附近哪里有烟花场所,若是……”
问到这里,那个瘦子急忙摆手,一脸无辜的样子,吼道:“唉唉,哪里问我!我怎么知道那种地方的所在?不要侮辱我也!”说着,瘦子就跑开了,边跑边回头,面容恐惧。
不问不明所以,又找别的人。
从街另一边走来一个公子,身边跟着一个仆人,看这个仆人,尖嘴猴腮,嘴边一个乌黑的大痦子,走路总往旁边姑娘身上瞅。
仆人这样,公子也就好不到哪里,可能是上天有眼,把这个公子生得又瘸又矮,若不是仆人提前扫开前面的人,远远看去,看不到那个公子的存在。
公子也不是好东西,总是借着身高矮,在旁边的姑娘身上蹭,那两只手也是不安生,在人群里翻腾着,乱摸着,偶尔碰到“瓜”,他就多捏两下。
不问长老一看,若说这个没有去过那种地方,连他父母都不见得相信。
不问长老迎接上前,但是对于坏人,他不想显得过分卑微,所以只是保持着一定分寸的礼貌。
不问长老以俗家的礼节,拱手问道:“公子且慢,今日老(老衲)……老子有一事不明……”
不问长老没说完,仆人像条疯狗,扑上来问道:“你说什么?你自称什么?!”
不问长老赶紧改口,平时自称老衲习惯了,如今生疏,一时失误。他又问:“老头子,有一事不明,请容过问~”
再看这公子,生来就是天缺,不仅身体残疾,脑袋也残疾,傻傻地问仆人:“你你你为什么发火?”
仆人没有解释那个,而说:“这个老家伙有事问!”
公子转过脸来对着不问长老,说:“老家伙……嗯~嗯”原来还是个说话不利索的人,“你有什么事?!”
不问长老定睛一看,第一次看到公子的正脸,原来是个斗鸡眼,眉毛中间断掉,用煤炭粉把它连了起来。
就这个公子,是一身的毛病,除了身上的金银玉器,他身上没有好东西了。
不问长老差点吐了,平息了胃肠,他回答:“这位公子,敢问附近烟花之地”说着,顿了顿,又说,“何在?”
听了这个话,仆人抬手要指,这次公子却比他精明,先拦住仆人,又急忙摆手。
公子说:“不知不知,我可不知,哪种地方也好来问我?!”说着,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好像听到那种地方,就玷污了他的名节。
公子边说边后退:“我可是正人君子,酒色财气,吃喝嫖赌,与我有什么关系?!”
仆人和公子倒退着离开,碰到了别人,就向人家解释一番,说:“那个家伙,那个家伙问我哪里有妓院窑馆之类的,我……”做出一副羞臊的样子,他们就跑开了。
不一会儿,不问长老成了整条街上的臭虫,人人认得他,老远就避开他。
那些公子哥们和那个残疾公子凑到一起,在胡同的角落里跟踪不问长老,只把他当作傻子,或者当作是哪一个公子在开玩笑。
在街上已经拉不住任何人,不问长老一想,还是转到别处,免得被人当臭虫看。
不问长老又转到了一条热闹的街,在这里,果然人们还不认得他,没有人防备他。
“打扰,请问附近可有烟花之地?”
又找了几个人,人家虽然没有大声吆喝,把不问长老问的话公之于众,但是也都摆手称不,急忙表明自己的身份。
确实情有可原,像他这样随便问,人家把他当成扫黄的官差了。
问来问去,一个小孩竟然回答了不问长老,指给他一个城东的地方。不问长老连连叹气。
去到那里,果然是个烟花之所,附近摆着许多摊位,每一个上面都立着高矮不齐的纸筒。纸筒底下有个尾巴,只要见火,一道光冲上天空,美之名曰“钻天猴”。
从炮竹市场回来,不问长老又满街逛。
在街上四处浪荡,不一会儿,他盯上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这个男人偷着拿了烧饼摊的烧饼,不问长老看在了眼里。
不问长老明白,自古偷盗劫掠和吃喝嫖赌是连着的,很少有贼人不好吃喝,也不嫖不赌。
他跟着这个猥琐的男人,一直跟了很远,他才把那个男人叫住。
不问长老施礼道:“这位大哥,我有一事要问~”
不知道多久没人向他施礼了,猥琐男人分外吃惊,很生疏地回礼,道:“请请问大哥,请请将吧,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