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国官员休沐制度很人性化,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三,官员都不用上朝,其实是历任皇帝一年到头没有半天休息,找个借口让自己请假休息。
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到大年初三之后才会处理。
定北侯府的侍卫也会放假。
腊月二十九,定北侯府上上下下却被召集到了一起。
若耳和临风带着人排排站,望着面前手拿烧火棍的慕云欢,一个个都好奇极了。
若耳睁着大眼睛问:“夫人,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啊?”慕云欢没跟上若耳的脑回路,反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耳满眼认真:“您叫我们来不是要去讨个公道吗?您这架势像是要带着我们去打群架一样。”
而且您自己还拿着烧火棍呢!
“想啥呢!今天的任务是准备年货,给全府上下都好好捯饬捯饬,你们瞧瞧这家里有一点要过年的气氛,一点都不热闹,除了黑就是灰,再不就是白,还有你们,一个个长的也不差找不到媳妇肯定是因为没好好捯饬过。”
慕云欢换上了一身新衣裙,雪白交领束腰襦裙,裙上绣着浅红海棠。
若耳老实巴交地回答:“侯爷最喜欢黑白两色。”
临风却是定定道:“请夫人吩咐!”
傻小子没点眼力见,夫人的话都不听,还得练啊!
慕云欢叉着腰,干劲满满道:“临风带着人去采办些年货,若耳带着人跟我来!”
“好!”一群大小伙子一听都很兴奋,从前没有夫人的时候,定北侯府都是死气沉沉的,不管是过年过节,都是安静的,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如今夫人一来,不仅侯爷有了人气,府里也更像是一个家了。
沈离夜从暗羽司回来的时候,都有片刻恍惚。
若耳手里还提着一连串的火红小灯笼,满脸兴奋地冲上来:“侯爷侯爷,你瞧怎么样?今天夫人带着我们捯饬的,说是这样才像是过年,才更有家的气息。”
“嗯。”一提慕云欢,沈离夜眉梢柔软,低声道:“很喜庆。”
“夫人还在张罗着呢,您要不要去瞧瞧。”若耳总算识趣了一回。
慕云欢带着定北侯府里上上下下,张罗了一整天才终于算是忙活完了,站在府中最高的房顶,她打量了一遍下面,满意地正要躺下,却被某人拉进了怀里。
“阿七,你瞧瞧是不是热闹多了?”慕云欢扭头看向他。看书喇
“嗯。”沈离夜抱着怀里的人儿,“是很多年没有过年了。”
慕云欢在他怀里满意地感叹:“放心,我们还有很多岁岁年年,每一年都会越来越好的。你看今天的月亮都好好看。”
“没有欢儿好看。”沈离夜从善如流地夸人。
“怎么你今天吃了多少糖,嘴这么甜。”慕云欢娇嗔地瞧他一眼,身心放松:“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有你有月亮,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沈离夜抬手食指轻点,袭月就拿着斗篷和酒出现了,送完东西之后又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暗处。
他拿了酒壶递给她,“今日尽兴就好。”
“你带了酒?”慕云欢惊喜地睁大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也许,猜到欢儿会想喝酒。”沈离夜将斗篷盖在她身上,柔声道:“我陪你。”
“好是好,但是你不一定能喝的过我。”慕云欢满脸认真地望着他。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沈离夜勾唇邪笑:“欢儿想赌什么?”
慕云欢想了想:“这样吧,闷头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换个玩法儿?”
“听凭欢儿吩咐。”沈离夜欣然同意。
“我说一件以前做过的事情,要是你没做过,你就自罚一杯,反之你说一件,我要是没做过我就喝一杯。”慕云欢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像是藏着万千星辰,璀璨生辉,任由是谁怕是都不忍心拒绝。
“好。”沈离夜答。
慕云欢笑得狡黠:“别说我欺负你,让你先说。”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酒杯,沈离夜低声开口:“我曾在雪山躺了一夜。”
为了等她的出现。
“你说的不会是北疆雪原那天吧?”慕云欢反应过来,随即狡黠道:“但是我做过,29世纪的时候,天气恶劣无常,那天大雪差点被我埋了。呐呐呐,你喝。”
沈离夜喝了一杯酒,眸光沉了些许,少了些笑意。
见他喝了,慕云欢继续说道:“我吃过树皮,你没做过吧?”
他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眸光酝酿着极致的心疼,沉默地又喝了一杯酒。
“我睡过乱葬岗,你又要喝了。”慕云欢眉眼俱笑,看起来正在兴起。
一杯酒他一饮而尽。
“我被冤枉成小偷,还进了官服的牢房,你这肯定没做过!”慕云欢眼眸亮闪闪地望着他。
又是一杯酒。
“我从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亲,这辈子算是见过了,但是上辈子没见着。”
沈离夜继续喝酒。
“还有还有,我一出生就被人扔在乱葬岗了。”慕云欢一脸得意又骄傲的神色望着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这些事情有多么令人心疼。
她眉眼俱笑,眼眸明亮,笑得像个机灵狡黠的小狐狸。
她越是笑着说出这些,沈离夜心底就越是生生地绞疼,像是拿着钝刀子在剖着他的心,动作缓慢又生疼。
见他没动作,慕云欢以为他要耍赖:“我跟你说奥,这可不兴耍赖的,不就两杯酒嘛,你可是堂堂定北……”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按进了怀里。
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蕴含着复杂深沉的情绪:“还有什么?都说给我听。”
将你受过的苦,都说给我听,我一直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