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发现乔澜夹在文件夹里的尸检报告的时候，大概是发现祁婷婷长着和女尸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大概是祁婷婷抓住礼仪小姐的裙角又无力松开的时候。

世俗是软绵绵的泥潭，挥舞着泥浆邀请每一个人沉沦。

泥潭深处，藏着宋时的脸。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宋胭转而说：“巡回演唱会要开始了吧？”

乔澜也知道她不愿意进行这个话题，点点头：“是的，第一场开在a市，然后亚洲巡回。”

“开始吧，”宋胭揉揉额角，“开完演唱会，新戏也要开始了。”

《局外人》已经开始拍摄了，年底上映不是问题。

乔澜征求宋胭的意见：“你想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宋胭瞥一眼装木头人的傅祗，笑：“至少不能把我和傅祗安排在一起。”

傅祗委屈：“我和你三度合作不挺好的么？”

“好什么？”宋胭柳眉倒竖，“况且，哪里是三次！”

宋胭板着指头算：“《花宴》、杂志、演唱会、新戏，再加上各种数不清的同框，早就不止这个数儿了！”

傅祗举起双手，好脾气道：“是是是！不止三次！不好不好！下一部我俩不在一起拍了。”

他一脸傲娇：“我也去接一部甜剧，找个年轻的小姑娘搭戏。”

宋胭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也不认输：“那我也接！”

乔澜无奈扶额，“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吵什么吵？！欺负我和尹杨最近见不到是不是？！”

尹杨最近回归，天天当空中飞人，忙的脚不沾地，和乔澜根本见不到。

“下一部，还是看你们个人发展来看啊。”

乔澜一锤定音，挥挥手把他俩哄走。

“滚滚滚！赶紧滚！滚去别处发狗粮，离我远点！”

宋胭和傅祗被赶着出了门，两个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开心了？”傅祗问。

“开心了。”

傅祗早看出来了，乔澜一提起宋时，宋胭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故意和她斗嘴，她也乐得缓解气氛。

人间四月天，小雨淅淅。雾气迷蒙住了世人的眼，好在不久，烟云消散。

柳色青青，勾着宋胭发丝。

她边走边说：“其实我想，拍一部雨天的电影。”

“雨天？”

“对，”宋胭笑了，明眸皓齿，笑颜朗朗，“和我们毕业的那天下的那场雨一样。”

他们毕业的时候，学校门口堵满了记者，宋胭被簇拥着，来不及擦掉眼角的泪珠，就上了保姆车。

车子渐行渐远，透过后视镜，雾气朦胧间，少年挺直的背戳破雨雾，直愣愣站着。

没撑伞，他就那么站着。校服湿透了，都贴在身上。他看着宋胭越走越远，瓢泼大雨掩盖了她去时的行迹。

可是他没想过，没想过要和宋胭分开。

他只是想，要送她一程，这一程他缺席了，下次用一辈子补偿。

于是他点头：“好。”

我们在雨幕里渐行渐远，又在茫茫风雪间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