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安都街的路上,许云溯从小老弟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有一位刚刚丧母的农户,因为缺钱办理丧葬费用,于是要把刚娶过门的媳妇儿卖掉。
换钱来给过世的母亲买棺材,以及办一场浩大的葬礼。
许云溯吐槽道:“死都死了,还要办葬礼;
没钱就算了,还要卖老婆,什么封建礼教!”
王杨这时候不敢接话,因为许千帆是有品秩的衙官,他只是个不入品的捕快。
许千帆明目皓齿,眉如墨画,骑着马道:
“大哥说得对,死都死了,还死要面子,跟爷爷一样......”
他僵了一下,想起有外人在,于是转而说道:
“这件事麻烦在那妇人又反告了丈夫一手,说他买卖奴隶,这在大魏是明令禁行的!”
许云溯分析说:“丈夫为了老母亲葬礼,要把老婆卖掉;
妇人又反告丈夫买卖奴隶,这可真是一对和睦可亲的夫妻啊!”
......
安都街是商街,武安县的大商行主铺都在这边。
因为宁州处在四国交界之地,贸易繁忙,这里的商业十分发达。
大魏虽然中兴之后,被妖族吞占了西南十三州之地,但是偏安东南方的大魏,商业反而更为繁荣。
一年的税收达到了历史以来最高点,共有一亿六千万两白银。
而宁州之地,就贡献了超七百万两白银的数目。
在大魏十三路五十余州的体系里,当属为大魏第一州。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许多靠买卖吃食的小贩在道路两旁沿街贩卖,而此刻前方被围堵地水泄不通。
一行人只有许千帆有资格骑马,王杨和其他捕快则为他开路,将两旁的无关人等强行推开,挤出一条路。
走在后面的许云溯则感叹道:大丈夫当如我小老弟是也!
出门都有宝马开,还有婀娜多姿的外室......
许云溯羡慕的流口水。
于是暗暗想道:敲诈他点路费不过分吧。
远处人群中间传来争吵声:
“李二蛋,老娘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不到半年时间,你就要将老娘卖到宜春楼去,大家伙评评理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年轻美貌的妇人揪着农户的头发,在人群围成的小圆圈里来回腾挪。
那个穿麻衣的农户急的满脸通红,又羞又尴尬。
他本来就想偷偷把老婆卖掉,谁知签字画押时老婆突然发觉事情不对劲,立马揪住他头发,来到街上闹事。
周围的人立马对农户口诛笔伐:“狗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没有钱卖老婆,狗都不如!”
农户被气得羞愤,一把推开老婆,拍拍胸脯道:
“父老乡亲们,我也没办法啊,我家田地被大老爷都快征收完了,今年刚收的粮食,过几天就要被当做秋粮交上去。”
“我那老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总不能让她临老了,连个像样的寿材都没有吧。”
“人人都说二十四孝,有‘埋儿奉母’者,我这不过是......是......哎!”
农户也说不出口了。
周围口诛笔伐的人底气弱了些。
纲常伦理的观念如同枷锁,在他们心中太过沉重。
两人还要再争执,许千帆细条的身板就站到了两人中间。
“我说两位,本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何必如此决然?”
“你是谁?”那农户问道。
王杨大声喊出来:“这位是县衙录事官许大人。”
周围的人喧闹声就小了些,而农户和妇人也对他拱手拜了拜:
“见过大人。”
虽然官品不高,但录事官好歹是县衙主事官下面的四官之一。
与百姓接触最多,所以百姓也不敢得罪。
许千帆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却气势斐然,有股浑然天成的稳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