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正眯着眼道:“不愧是开国男爵后代,又是凌云阁转运使,后面有大人物罩着。”
他话里有话。
谁都知道许家公子只是个小捕快,他怎么可能找到缺失的功德。
那可是皇城司联手凌云阁术士都找不到的东西。
“小曾,许家大难不死,肯定有背景深的人罩着,恐怕以后在武安县风头无量,咱们要尽早去拜访感谢,以后武安县的官场也要有许家照拂了。”
县令想起了上次库银案的事情,心里对许云硕琢磨不定。
心想到底是不是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他?仅凭他一个小捕快的力量,怎么能破获库银案和功德案呢?
不管怎样,许家现在势头更胜,不能与其交恶,尽量要巴结他们。
县尉抱了抱拳,“县令大人说的是。”
吕文正吹着茶盏,吸溜喝了一口,突然看了眼外面,问道:“主簿呢?”
武安县主簿名叫季白,由御史台监察御史调任。
一县之中三个最重要的职位分别是县令、主簿与县尉,分管政务、监察与武事。
较大的县还有县丞,基本上跟主簿差不多职务,辅佐县令,同时也是为了分权制衡。
捕头是县尉下面的人,因为是武官,所以在文官下面。
这是大魏官场规矩。
曾邵道:“季白去筹办给翟老太太的寿礼了。”
吕文正稍一迟疑,曾邵便解释道:“便是咱们武安县那位探花郎的老祖母,这月中便是六十大寿。”
古代六十岁便能称为大寿了。
吕文正想起来了,今年开春举行的三年一届殿试中,武安县出了一位探花郎。
科举进士分为三等,一等三甲,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
二等赐进士出身,有三十多名;三等赐同进士出身,三百多名,县尉曾绍便是这一类。
只要是进士出身,都会除授官职。
每年大量新官员入场,正是造成大魏冗官的最大原因之一。
不过在这个时代,每三年才产生的一等三甲进士,会被百姓比作天降文曲星,是神明般的存在。
武安县自从春天产生了一位探花郎后,整个县的功德便直线上升。
“我记得那位探花郎名叫翟,翟......”
吕文正一时想不起来了,本来年纪就大了,再加上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记忆里快速衰退。
县尉曾邵道:“是叫翟承志,家里只有一位老祖母了。”
吕文正泯了口热茶道:“对,想起来了。”
翟家原本是南远乡的一个农户,自从翟承志考中新科进士探花后,翟家便被络绎不绝拜访的商人踏破了家门。
那些粗鄙的商人,也想攀龙附凤,简直痴心妄想。
新科进士探花郎,那便是公主驸马的存在,就连他这个县令攀亲戚也八竿子打不着。
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翟家亲戚也跟着豪横起来,把翟老太太侍奉的跟老祖宗似的。
不过翟承志发迹之前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一考中进士后,便同武安县主簿季白书信一封,请他代为照看老母亲。
季白与翟承志是有私交的,不过作为县令的吕文正也在中间横插了一脚,提前在县内中心购置了一处院子,把翟老太太安置进去,并布置了三四个女婢伺候着。
季白当初没少跟他置气,但总归比不过官场老油条吕文正。
“既然主簿大人一出狱就赶置寿礼去了,我们也不能落后。”
曾邵拱了拱手:“我已经让小的去准备了。”
这时外面传来豪爽的笑声,只见眼缝狭长有些奸相的老道士李元明走来。
他是武安县道长,管着九座道观,此前也被功德之事牵连了。
在武安县,官场上有县令、主簿、县尉主事,面子上有男爵许景行撑着,在宗.教领域则是老道士李元明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