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华想了想:“就用的宁州产的竹木,我也知道榕树皮才是飞钱最好的纸料,可是一个月的时间拿不到榕树皮,所以就用竹木混合纸料了。”
许云溯双眼紧紧盯着他:“你说谎!”
孙文华无奈地求饶道:“许公子,都到这时候了,我哪里还敢说谎啊。我的商行你也看到了,拿着假钱的人同样不少,如果后面真是我造假,那我怎么可能针对自己家。”
许云溯刚才那声只是试探,看孙文华的表情,他确实没必要说谎。
“你说你就制作了关于林氏商行的刻章?”
孙文华点头:“因为时间紧迫,每家商行印章都不一样,根本没法过多仿制。而我比较清楚林氏商行,又因为林氏存钱最多,所以就全部仿制的林氏商行的印章。”
一旁的林思安听怒了,拔刀就要砍他:“狗贼,我父亲那么相信你,当初就因为我父亲力主推荐,你才坐上飞钱总会长,现在竟敢谋害我林家,看我卸你胳膊。”
孙文华一听吓傻了,急忙求饶道:“林公子饶命,我....我们只释放了很少一批钱,根本没多少影响力。”
许云溯按下林思安的长刀,他发现由林思安扮演白脸,自己当红脸的效果很不错。
“所以你的计划本来是让乞丐和农户换取假钱,你再派人从他们手上掠夺?”
孙文华有些吃惊:“许公子怎么......”
许云溯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只管说是不是这样。”
孙文华急忙点头道:“是,我跟主簿商量好的,给那些拿假钱的农户一成的钱,剩下的我拿四成,主簿拿四成,再留一成给制假钱的匠人,借此封住他们的嘴。”
“可是后来怎么没有行动?是因为盐铁使大人?”许云溯再次问道。
孙文华的心思再度被许云溯窥探,但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许云溯此人绝非凡辈,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对,那天盐铁使大人再宴席上,说出要将一百万两税银转给林家,我便知此事绝对不简单。宴席后,主簿也察觉不对劲,于是立刻让我毁掉城外制假工厂,还有对铜钱的追索也停止。”
孙文华作为家财万贯的大商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性命。
虽然农户乞丐那边从林氏拿到了几十万贯的铜钱,但他知道自己决不可贪恋此断头财,所以没敢拿回一丝一毫。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许云溯再次说道。
孙文华没打算再隐瞒,点点头:“许公子请问。”
许云溯给孙文华倒了一杯酒,然后脸色一凛道:“联系上面的人,得知飞钱终将收回朝廷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主簿季白?”
孙文华脸色一僵,仿佛置身酷寒中,呆滞了十几息后,他才灰头土脸道:“是我。”
然后他满脸疑惑地抬头问:“许公子对前面的事情知晓,我不是很意外,怎么连这么隐秘的一件事都....”
与上面有联系这件事,孙文华连主簿都没告诉,盐铁使也不知道。
怎么就许云溯知道了?
“分析很简单,第一,上面要收回飞钱,想找人在武安县闹事,那么绝对会找商行内部的人。第二,主簿是监察御史出身,管一县监察之事,上面的人做这种事情不会找他。”
许云溯一番分析,令孙文华心服口服。
他满脸羞愧道:“是我没错,后来也是我找的主簿,让他替我在县衙打点关系,找到制作假钱的地方,然后不让县衙的人靠近。”
孙文华每年都往县衙输送大量钱财,而他与主簿的关系最好。
当初一得知飞钱将要收回朝廷的事,他便联系主簿,开始商量制作假钱的事。
两人分工明确,政商联合,孙文华出钱出力,主簿打点关系,不让县衙差吏随便查假钱。
“那么,是谁与你联系,告知你飞钱将要收回的消息的?”许云溯接着刚才的问题问。
这不算两个问题,因为这是对刚才那个问题的补充。
孙文华想了想,开口道:“一个半月前,有个神秘的男人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件事。”
“他长什么样?”
巫启年突然在后面问。
这种大人物基本就涉及朝堂了,凌云阁虽然不插手,但天师很关心朝廷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