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逸春虽然是三司副使,比杨德水低半品,却不是他的下属。
两人是平起的位置,都称为计相,所以虞逸春才能和杨德水同坐,但只能坐在右侧。
这也算大魏皇权平衡战略,永远不能把财权完全交由一人,必须得掣肘。
同比到其他的权力,比如政权和军权,这种平衡战略更甚。
杨德水微微皱眉,老城谋算的脸上显现不满:“底下站着何人?一个捕快也敢上殿?”
虞逸春起身介绍道:“杨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是凌云阁第二十四位仙君-月曜仙君的公子,名叫许云溯,也是男爵许景行之孙。”
杨德水略微皱眉,这才收敛情绪道:“入座吧。”
若不是给凌云阁仙君的面子,光是凭一个区区男爵之后,绝没有资格进入这样的场合。
许云溯后边,柳红楠和巫启年缓步入场,两人并没有多畏惧,显得漫不经心,只是抱了抱拳道:“见过司使大人。”
杨德水虽然看不惯凌云阁的作风,但就连皇帝也指挥不动凌云阁,他一个从二品官员更别想了。
不过令他奇怪的事,这种场合本该不会出现凌云阁术士的,这两位星君来做什么?他们又不懂经济!
“两位星君请入座!”杨德水对于自己掌控不了的势力,表达出极大的耐心。
于是柳红楠和巫启年随便坐到了左侧的最后边,即使有官员为他们让座,两人也全然不在意,还是坐到了末尾比较随性的位置。
而许云溯则坐到了外公后面。
杨德水这时粗略扫视下方,右侧十六位商人掌柜到齐了,左侧的武安县大小官员,以及目前在武安县的京官也全部到齐。
他站起身,背负双手,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富态白净的脸上带着三分不屑与七分冷漠,一看就是打拼多年的文官集团,从里到外都透着文人那股子傲劲与古板。
随着杨德水起身,在场左右两侧的商人官员纷纷起身,现场还坐着的就只有盐铁使虞逸春和两位星君。
许云溯这次是抱着和谈的心态来的,所以不会主动惹三司使不高兴,于是跟着众人站起来。
杨德水面无表情道:“今天本官来武安县所为何事,想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正是因为此事关乎数以千万计的钱两,关乎一个国家的财政根基,所以今日议事选在威严的县衙,而不是吃喝玩乐的歌舞伎房。”
“本官知道尔等同僚筹办政务都会有歌舞相应,但本官不喜这个,所以也没安排歌舞姬,大家这就开始议事。”
杨德水这番说辞不掺杂任何感情,不给人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完全就是他一言堂。
等他说完,作为这场宴会客主的县令吕文正出来暖场道:“三司使大人说得对,此等重要的事,肯定要选在威严的县衙,而且也不能让轻浮的歌舞姬......”
没等他说完,杨德水就打断他:“武安县令,可以了。”
连名字也不配有,吕文正老脸一僵,随即抱了抱拳尴尬坐下。
周围的人也不自讨没趣,纷纷坐下来。
虞逸春这时才终于开口道:“有什么事,杨大人快说吧,不然我们这身老骨头都熬不住了。”
虞逸春才四十多,正是壮年,显然不是说自己,而是带着一种嘲讽,表达对杨德水半夜开会的不满。
在这个宴会里,也就只有他有资格跟杨德水叫板。
这就是来自皇权赋予的制衡权力在起作用,不会让主办官一家独大。
杨德水显然习惯了虞逸春跟自己叫板,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顺着虞逸春的话说:“各位,虞大人说得对,我们如此辛苦聚集此处,那就是为了飞钱之事。”
“本官远在朝堂之时,就听闻了飞钱的源头——宁州之地发生了大规模假钱事件,而且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百姓混乱事件,这在大魏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