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云疑惑的问道:“无根水,那是什么水?”
遥楚好心的解释道:“无根水就算没有沾过地气的水,比如雪水,晨起的露水。”
“可是最近已经干旱多时,本王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露水了,云弟就不必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遥楚笑道:“虽然没有露水,但是我看御花园不远处有个小竹林,我想去小竹林试试运气。一般寅时初的时候,翠竹的竹心因为天气变化会产生一些无根水。”
楚流云甚是好奇:“那本王不妨一块去凑凑热闹。”
“既然沐王好奇,那就一起去看看。”
三个人往御花园走去,遥楚故作不明,让楚流云带路,很快就来到了竹林,遥楚用手摸过不少竹叶,皆是一片干燥。
然后遥楚便再竹林中摸索,蹲在地上挨个去敲打竹子的底部,听着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
楚流云不解的用手也去敲打:“云弟,这声音可有不妥?”
遥楚站起来道:“这些没有什么不同的,这个声音说明里面是空的,没有水,现在连日干旱,也不知道是否能采集到这无根水。”
楚流云以为遥楚是因为找不到无根水,沮丧起来,便出声安慰:“找不到就算了,这也不能强求。”
遥楚转身,灰暗的竹林中,楚流云甚至看不清楚遥楚的面具,但却明显感受到了遥楚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
“沐王,难不成你们是在耍我吗?”
楚流云被问的莫名其妙,一心不想被误解,连忙询问缘由:“此话怎讲?”
“我是来救人的,但是好像你们一个两个的却有并不想让我救人,就好比太妃,她一心阻拦,心里巴不得那个女人去死呢。而你也觉得这药找不找得着都无所谓,岂不是也不想我救人,既然你们都希望那个女人死,又何必让我进宫来看他们的脸色?”
楚流云的脸色有几分为难,连忙解释:“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岚景一个闪身就挡在了遥楚的面前,也阻隔了楚流云盯着遥楚的目光,就算看面具也不行。袍子下的大手握着遥楚的手,狠心的捏了捏。
遥楚不由得好笑,趁着夜色,她反手捏住岚景的手,让他不要过分。
遥楚斜跨半步,左手被岚景握着,她的右手指着岚景的脑袋:“沐王不要见怪,我这仆人这里可能有点问题,以为你要攻击我。”
楚流云贪婪的看着那个精致的下巴,解释道:“本王如果不想救苏氏,就不会请云弟进宫了,只不过太妃不喜欢苏氏,不想让她伺候皇兄。”
遥楚闻言扑哧一笑:“这是什么逻辑,皇上喜欢哪个女人难道还要经过太妃允许不成?皇上三十几岁的男人,难道还不能自己做主?再说了,皇上跟妃子的事情关太妃什么事,这太妃也是多管闲事,居然还管皇帝跟那个女人睡觉的事情,皇后都管不着,太妃的手未免伸太长了吧。”
遥楚此话不可谓不大逆不道,楚流云连忙出言阻止:“云弟慎言,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皇兄跟本王都十分敬重太妃。”
遥楚耸耸肩,不以为意:“如果跟自己女人睡觉都要被管制,这个皇帝做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江湖逍遥自在。”
“皇兄有他的考虑。”
楚流云见遥楚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遥楚又等了一会,寅时快要过的时候,遥楚又去敲打竹子的底部,居然听到了不同于刚刚的沉闷的空响声。
“沐王,麻烦你将这根柱子从第三节砍断,一定要快。”
楚流云拔出长剑,竹子应声而倒,然后又砍掉第二节,将已经封口的竹节完整的砍下来,遥楚用手摇晃着竹节,里面传出声音。
楚流云甚是惊讶:“没想到这么神奇。”
遥楚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天要亮了,沐王还是早些休息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楚流云也不好再送遥楚回去,便吩咐了一道来的宫女送遥楚回幽兰殿。
遥楚和岚景回到幽兰殿,果然带他们回来的那个宫女便消失了踪迹。
“她肯定会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楚御风。”
岚景宠溺的让遥楚坐在床边:“你呀,算计人心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遥楚仰着头,谄媚道:“还不是你教的。”
遥楚堵着的红唇,映着昏黄的烛光,泛着莹润之色。
岚景的眸色多了几分危险:“那你跟楚流云讨论什么睡觉之事也是我教的吗?”
“啊?”遥楚面露尴尬,脸色讪讪,目光不自然的躲避:“那还不是为了给楚御风下一剂猛药吗?”
岚景火辣辣的目光盯着遥楚,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盯出个洞来,恨不得盯的遥楚能认错悔改。
岚景一向尊重遥楚,就算当初的误会解开,两人已经认定了彼此,可岚景是一个传统的男人,虽然饿的要死,却也没有想要现在对遥楚下手,可今天遥楚的这番言论彻底激怒了他。
“怎么下猛药不成,非要当着楚流云的面,跟楚流云去讨论,你跟我讨论不行吗?传话的都是同一个人。”
遥楚红着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理直气壮道:“那怎么能一样,如果只是通过一个宫女传话,楚御风杀了宫女,岂不是一了百了了,传到楚流云耳朵那就不一样了,他总不能杀了楚流云吧,不管楚流云是否外传,楚御风的心底都是个疙瘩。”
岚景被堵得哑口无言:“我说不过你,索性也就不说了,直接用做的吧。”
遥楚瞪大眼睛,问岚景想干嘛,可她还没有机会问出口,她的红唇就被岚景给堵住了。
反应过来的遥楚想躲,岚景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左手拦住她的腰,顺便制止遥楚的手。
两个人亲吻的次数并不多,可岚景这接吻的技术倒是飞涨,以前他都是混乱的把遥楚的嘴唇咬破,这次虽然霸道却多了几许温柔和循序渐进。
窗台烛光摇曳,两人的身影辨不清谁是谁,或者是两个人,或者是一个人。
待遥楚回过头来,她的衣襟已经敞开了一半。
“澜,不要……”
岚景抬头,遥楚迷离的双眸,略显红肿的唇瓣,岚景心下也像那风过之后的烛光。
岚景不甘心的一口咬在遥楚的唇瓣上:“成亲之后再收拾你。”
再说宫女将自己听闻到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楚御风,楚御风并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待宫女走后,楚御风抬手招来人随着那宫女而去。
“皇上,乡野之人的话,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黄公公不说还好,一说话,楚御风直接横臂一扫,桌案上的东西稀稀拉拉的落了一地。
“滚,都给朕滚出去!”
黄公公吓得腿软,赶紧磕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楚御风一脚揣在龙椅上,整个人像是暴怒的狮子:“朕让你滚,没听见吗?难道朕说话真他妈不管用了吗?那这个皇位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黄公公被吓得浑身颤抖,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
楚御风一晚上滴水未进,冷静下来就有些口渴,端起旁边的茶杯,却发现里面只有茶叶,气的将茶杯摔了出去。
楚御风只身走入屏风后面,然后在内室的书架中找到一个机关,书架无声的旋转开来,露出一排台阶,楚御风一走进地道就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
书架关闭之后,地道中伸手不见五指,楚御风从怀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他拐了两个弯,寂静中突然听到一声难听的怒骂,吓得他手中的夜明珠滚落到地上。
“啊!还不把那玩意收起来!想死吗?”
楚御风赶紧把夜明珠收起来,略带恭敬道:“前辈,夜明珠收起来了。”
周围恢复了黑暗,老妖怪也就不再顾忌,黑夜中楚御风看不见,可是老妖怪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她顷刻间就来到了楚御风的身后,那双干瘪的手抚上了楚御风的肩膀。
“答应你的事情,奴家可已经做到了,你却还进来了,莫不是又有事相求?”
原本是男人最喜欢的搔首弄姿,可是楚御风却浑身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因为那破锣嗓子掉了一地。
“不是,不是!”
楚御风脖子一凉,老妖怪已经闪身离开他三米之外,如索命厉鬼,变脸速度如同翻书:“既然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楚御风壮着胆子道:“我只是想确定,今晚的刺客是不是都死了,既然是交易,总该让我知道结果吧。”
楚御风感觉一阵风而过,老妖怪的身子已经伏在了楚御风的身上,鼻塞掉落了一只,那股子腐烂的味道涌入鼻腔,让楚御风差点推开她,吐出去年的隔夜饭,可是他不能。
第一次见到老妖怪的时候他就吐了,可是等待他的是老妖怪万般的折磨,他甚至三天下不来床,而且这个老妖怪还最喜欢让他亲吻她的嘴巴,他的手曾经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脸,奥凸不平的水包,用力之后居然还破裂还来,滑腻腻的一片,出来之后他就大病一场。
老妖怪的声音在他的耳旁想起,热气和臭气在楚御风的耳畔萦绕:“奴家出手,你还不放心吗?他们在奴家的手里还过不了一招呢。”
“既然如此,我告辞了。”
推开老妖怪,楚御风落荒而逃。
老妖怪也不追,自顾自的笑道:“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心甘情愿的来找奴家的,在这期间别忘了送人进来。”
老妖怪的脸忽然一疼,她抬手一抹,一把腐肉从脸上拽下来,她的左边脸的下半部分已经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恨意充斥着整个地道,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定要查到那个女人的身份,然后用毒尸蚁毁了她的容貌。让她也尝尝满脸腐肉的滋味,哈哈哈……
如妃早早就被噩梦惊醒了,想到昏倒前被喷了一脸的血,如妃惊恐万分,双手不断的摸自己的脸,好像那猩红温热的血还在脸上。
“来人,来人,给本宫打水,本宫要沐浴。”
如妃的贴身大宫女赶忙打起帘子,劝阻道:“娘娘,您刚起床,现在沐浴容易着凉,奴婢先打水给您洗漱。”
如妃给闻言,一巴掌甩在大宫女的脸上,双目怒睁欲裂:“本宫说要沐浴,立刻,马上!”
大宫女捂着脸,连忙下去准备。
如妃刚喘口气,就听的外面高声叫到:“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娘娘,皇上把苏氏那个小践人给接出冷宫,送到彩霞殿了,还是皇上亲自去接的,亲自送过去的,就连摆件什么都送按照贵妃的规格布置的,就差下旨恢复她的身份了。”
如妃大惊之下,从床上下来,没想到踢到了大宫女放在那里的铁盆,差点跌倒。
“来人,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长寿宫给太妃请安。”
“娘娘,太妃已经得了消息往彩霞殿去了,听说太妃跟皇上大吵一架,太妃已经回了长寿宫。”
如妃心头如遭重击,整个人摇摇欲坠,跌坐在床上,长指甲陷进肉里,一点也不知道疼。
“既然如此,叫上秋妃,本宫该去祝贺苏妹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苏婉儿住进了彩霞殿,丫头也正式赐名丫丫,留在苏婉儿的身边伺候。
如妃,秋妃一左一右坐在苏婉儿的两侧,尽管苏婉儿已经很疲惫了,两个女人依旧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丫丫端着药碗走进来:“娘娘,该喝药了。”
丫丫这样说就是想让秋妃和如妃识趣,结果两个人跟没听到似得。
如妃摘了个葡萄:“这良药苦口,苏妹妹真是受罪了。”
“婉儿能救皇上和太妃性命,那是天大的福气,怎么会受罪呢。”
如妃一愣,随即讥讽道:“那是,这样的福气也不是谁都能有命宵想的,福气差点的人说不定一口水也给撑死了。”
苏妃抬头,双眼快速的红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施粉黛的脸上,尽是楚楚可怜。
“姐姐说得对,妹妹是无福之人。”
苏婉儿的情绪激动起来,挥手打翻了药碗,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打翻在地上之后,居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还冒着气泡。
如妃和秋妃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苏婉儿也好似被吓到一般,随即泪流满面,不顾伤势哭了起来:“两位姐姐,你们诅咒妹妹也就罢了,为何……”
如妃和秋妃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怀疑对方,可又双双否认。
苏婉儿不顾丫丫的阻拦,愣是闹腾起来:“我要见皇上,让皇上替我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
楚御风的声音及时在彩霞殿门口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苏婉儿哭得梨花带雨,楚御风赶紧上前扶着她,看着地上的药碗,他一下就明白了:“告诉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婉儿躲在楚御风怀里:“如妃姐姐,她……”
如妃恨得要死,急急忙忙的解释:“不是臣妾下的毒。”
楚御风眯了眯眼:“你们怎么在这里?”
如妃和秋妃赶忙解释道:“臣妾是来探望苏妹妹的。”
苏婉儿哭哭啼啼道:“皇上,臣妾害怕,臣妾害怕,就让臣妾去死吧,臣妾福薄,臣妾都不敢喝水,怕撑死,不敢喝药,怕被毒死,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御风硬冷的目光扫过如妃和秋妃突变的脸色,赶忙安慰苏婉儿:“爱妃别难怪,朕一定替你做主,如果查到这毒是谁下的,朕饶不了她。”
楚御风的矛头直指如妃和秋妃,两人吓得赶紧跪下大呼冤枉。
“云公子,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毒?”
遥楚点头,然后走到打翻的药碗前,拿出手绢沾了一点汁液放到鼻尖轻轻嗅,她眉目几番转动,沉了脸色。
“砒霜!”
楚御风大怒道:“来人,把今天接触过这药碗的人都给朕查一遍。”
左岩领命:“是!”
很快左岩就把能接触到药的人筛查了一遍,找到一个扫地的宫女身上,只是那个宫女已经畏罪自杀,只是从她的房间里面搜出了砒霜。
没有牵连到自己的身上,如妃和秋妃同时松了一口气。
楚御风扫了一眼秋妃和如妃:“还不滚!难道还要留在这用膳不成,以后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入彩霞殿一步。”
如妃和秋妃看着苏婉儿那张得意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了。
丫丫重新熬了药来给苏婉儿服用,苏婉儿喝完药,楚御风也没有多待,便起身离开了。
“丫丫,一会伺候娘娘躺下,过来本公子要嘱咐你一下事情。”
遥楚说完便踏出了门,走到一旁的数下,躲避烈日炎炎。
丫丫很快就走了过来,对遥楚微微福身:“主子!”
“这砒霜是哪里来的?”
“奴婢不知,请主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