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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身材跟凤景澜相差无几的男子恭敬的给遥楚行礼:“魔魂见过公主。”
“好!”遥楚一心记挂在凤景澜身上,根本没工夫打量魔魂,她抬手抓过紫貂,右手上举起一把锋利的小刀,紫貂好似知道要发生什么,眼神怯怯,但是身子却安静的躺在遥楚的怀中。
“紫貂乖,这次他伤的很重,需要多一些血。”
紫貂好似听懂了一般,乖乖的吱了一声,被遥楚抱在怀中,不得动弹。
凤景澜体内的胎毒名曰花残,取自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毒花,出自善长草毒的瑶族,而老妖婆打在凤景澜背上的是五毒掌,取自五种毒虫,这毒出自擅长虫毒的苗族,而瑶族和苗族向来在用毒上都是较量不休,所研制的毒也从不相生,五毒掌遇到花残,洗消彼长,此长彼消,毒性会放大数倍。
如果不及时处理,凤景澜的身体就会成为花残和五毒掌的战场,不消三个时辰,两种毒性会将凤景澜的身体撕裂,爆体而亡,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种更为霸道的毒性,形成跟花残和五毒掌三足鼎立之势。
而能跟花残和五毒掌匹敌的就只有毒王紫貂的血,然后再以银针引导,就可以暂时压制。
一夜无话,遥楚从梦中惊醒,神色十分憔悴,凤景澜身上插着数百枚银针,像是个刺猬,他身后的掌印消散了一些,身上的水泡也消失了,只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深入皮肉的淡紫色。
门外,楚流云和北凉墨早已等候多时。
楚流云率先走到遥楚身边:“澜太子伤势如何?”
“无碍,澜太子穿了护甲,只是受了些内伤,不过引发了早年的宿疾,要好好休息。”
遥楚把轮椅交给了凤景澜的侍卫,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疲惫。
楚流云听闻这话,神情有些失望,没想到凤景澜的功力如此深厚,中了这一掌居然就受了点内伤。
忽而想到了什么,楚流云问道:“听闻澜太子是胎中带毒,不知云弟可有把握?”
遥楚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流云,似并没有听出他的深意,略带遗憾道:“澜太子胎中所中之毒是花残,取自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毒花,想要解毒必须知道配方和用量,否则恕在下无能。”
遥楚能明显的感觉到楚流云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
波日勒从西疆赶回,楚御风忙着四国聚会的事情,可太妃那里不断的整出幺蛾子,楚御风十分头痛,今日没有收到太妃闹腾的消息,楚流云也精神了不少。
“既然沐王妃能哄的太妃高兴,就让沐王妃时常进宫陪伴太妃吧。”
黄公公低首答应,而后又道:“皇上,公子云来向辞行了,就在御书房外。”
楚御风的朱砂笔一顿,对于这个江湖人物,楚御风从未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楚流云提醒他此人有大作用,他也不会容许他多次放肆。
“听说他差点进了栖凤宫。”
黄公公浑身一怔,头低的更低了:“正是,此人向来不受约束,不按章程出手,大皇子愣是用一杆秤两次找出了那只人参,他便就去了栖凤宫,不过奴才脚程快,给拦了下来。”
楚御风不温不火道:“你倒是机灵,去宣旨吧。”
遥楚负着手,听见黄公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黄公公手拿着圣旨匆匆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太监,碰着两个托盘。
“公子,请接旨吧。”
遥楚并没有接旨,挑眉道:“这是何意?”
黄公公舔着虚伪的笑意:“公子,皇上赐封公子为太医院副院首,正六品,还请跪接圣旨。”
“还请公公转告皇上,收回成命,在下无功于皇上,不敢接受赏赐。”
遥楚明显的拒绝让黄公公的笑容顿时消失,那张皱巴巴的脸上沟壑堆成了威胁:“公子,你救了苏娘娘,还救下了沐王,墨太子和澜太子,你功在社稷!理应封赏,莫不是公子瞧不上皇上的一片爱才之心?”
遥楚略微沉思片刻:“在下救他们,都是收取了对应的报酬,因此不便再皇上这里多拿好处,而且在下是江湖中人,着实不适应宫廷锦衣玉食的日子,如果皇上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可以随时派人前往千山暮雪。最近一段时间在下都会在千山暮雪,负责玉颜和福川的研制。”
黄公公一听,声音拔高了不少:“是福川?”
“正是,最近千山暮雪新研制出了玉颜和福川,针对男女不同的养生圣品。”
遥楚从紫儿的手中接过一个瓷瓶递给黄公公:“这是根据福川专门为黄公公研制的,效果更好。”
玉颜和福川据说是千山暮雪最新研制的圣品,每一颗十两银子,而且还限量销售,据说福川不仅对一般男子十分有好处,就连对太监也有不错的效果,之前一个巴结他的太监送过来一颗,他吃了感觉效果非常明显,就连那事也劲道了许多。
听说是专门为他研制的,可是黄公公笑不出来,感觉到自己的尾巴正被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公子踩在脚下,最终他僵硬的笑着,接过:“这么贵重的东西,那真是多谢公子了。”
遥楚轻轻一笑:“客气,这对在下来说不算什么,在下从小玩毒,学医,不管是救命的圣药,还是多名无形的毒药对在下来说都是动动手指的事情,黄公公不用客气。”
黄公公结果瓷瓶的手猛的一抖,差点把瓷瓶给摔了出去,原本笑的像是桔花的脸,现在好似被打了霜,看遥楚的目光多了份忌惮。
混成人精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遥楚话里面的意思,她可以成全他,也可以毁了他,黄公公不仅大汗淋淋。
遥楚都这样说了,黄公公便匆匆进了御书房,很快黄公公就回来了,这次没有了圣旨,也少了一个托盘。
“皇上答应了公子的请求,这是皇上赐给公子的令牌,有了这个令牌,公子可在传召之时持令牌入宫。”
“那就多谢公公了。”
黄公公僵笑着道:“公子客气,若是无事,杂家就先回去伺候皇上了。”
遥楚看黄公公狼狈离开的背影,讽刺一笑,转身离去。
离开皇宫之后,遥楚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带着紫儿和假扮称岚景的君七马不停蹄的就往南晋的驿馆而去,所有人都知道凤景澜为了救公子云而身受重伤,他如果不去才会惹人怀疑。
可这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却让楚流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想要对付天下第一楼,拉拢出云山庄是最简单的方式,可半路杀出个凤景澜的救命之恩,如果出云山庄跟凤景澜走的更近,那凤景澜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了,想要离间凤景澜和公子云,那就要从凤景澜下手,可是无论刺杀还是下毒都不是办法。
凤景澜身边高手如云,加上公子云,他即使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能成功,下毒就更加不行了,公子云就是用毒的祖宗,根本就没有用。
迫不得已的楚流云去了一趟西凉驿馆。
妖魁见是公子云,抬手挡在遥楚面前,目露凶光,抿着唇瓣,本就墨色皮肤黑的能滴出墨来。
“你来干什么,害得我家主子还不够惨吗?”
遥楚看见妖魁,他便是一直负责推轮椅的侍卫,不论凤景澜出现在哪里都会带着他,妖魁是一个虬髯大汉,他身材要比普通人高大许多,胳膊能有遥楚的腰粗,他挡住遥楚的手肌肉凸起,酝酿着强大的力量,如果那拳头挥过来,遥楚不确保自己不会砸成肉饼。
遥楚抬眼,双眸气势逼人:“闪开!”
妖魁一想到自家主子就是被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给害得,便气的浑身皮子发紧,而且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还如此嚣张。
妖魁脾气不太好,这也是凤景澜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看我不砸死你这个害人的小白脸!”
妖魁带着强大爆发力的胳膊像是大铁锤一样朝着遥楚砸过来,遥楚仰身躲过,要跪左臂狠狠的往下砸,想要把遥楚砸到地上,遥楚想要扭身来不及,只仰的更低,她的右脚尖勾在妖魁的胳膊上,左脚猛地一踢,从妖魁的两条壮臂下划出来。
妖魁见遥楚逃走,气的大鼻孔能喷出火来,抬着大象腿就追了上来。
遥楚见妖魁是来真的,不由得怒了:“别逼我出手!”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你个小白脸。”
遥楚心中焦急,却又不能伤了妖魁,她右手一翻,弹出三枚银针,攻妖魁的下盘。
妖魁是力量型的,下盘稳,力量大,遥楚只能挑他的穴道下手。
就在遥楚想要下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男声:“手下留情!”
遥楚看见凤景澜一身黑衣出现在门口,目光有些焦急,不过看遥楚并没有动手的迹象,他放下心来,朝遥楚走来。
这便是凤景澜的替身魔魂,之前他并没有仔细看过魔魂,这会看来,除了这张脸,其他硬件还真是跟凤景澜差不了一二。
“请公主饶过妖魁,他并不知情。”
妖魁虽然有些粗线条,但是却不至于男女都分不清,他抹着大脑袋,疑惑:“你叫她公主?他不是那什么姓云的小白脸吗?”
魔魂摸了一把脑门上的黑线:“他就是楚国的遥楚公主,也是三年你看到的那个云姑娘。”
妖魁不敢置信的看着遥楚,胖乎乎的手指颤抖不已:“她是云姑娘?不是吧,云姑娘不是女的吗?可他是小白脸。”
遥楚也意会到这妖魁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干脆摘了面具,一头漆黑的头发喷洒而下,精致的面孔让妖魁目瞪口呆。
妖魁瞬间傻了,指着遥楚兴奋道:“云姑娘……还真是云姑娘,妖魁无礼请云姑娘责罚。”
三年前遥楚救了岚景一命,自称姓云,这样一说遥楚就想起来了,但是岚景的身边确实有这么个人物,样貌差不多,可是身形查太多了。
遥楚进门就听到幻影正在汇报楚流云的动静,凤景澜一身尊贵尽显无遗,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可人已经醒了。
遥楚进去之后,幻影便退了出去,遥楚检查了一下凤景澜的伤势,心中还是略有担忧:“三年前我替你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你体内有一种奇毒,昨晚你又挨了老妖婆的五毒掌,两种毒性彼此相生,我逼不得已给你服下了紫貂毒血,三种毒性互相牵制,这才暂时保住了你的性命。”
凤景澜能感受到遥楚的自责,这也让他跟着难受起来。
“没事的,不就是又多了两种毒吗?”凤景澜揉揉遥楚的头发,轻松道。
遥楚对医术和毒术都非常有天赋,五年的时间她就学完了云夫人身上所有的本事,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在医毒这条道路上是畅通无阻的,直到遇到岚景,也就是现在的凤景澜。
三年前,遥楚救下花残发作的凤景澜,只是随手而已,她并没有太多悲天悯人的心,可现在知道花残的毒在他身上,她的心钝痛钝痛的。
“这花残是你胎中带来的吗?”遥楚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真是胎中带毒,那凤景澜岂不是从幼儿起就要承受这花残带来的痛苦。
“我母亲怀孕的时候被人下了这毒。”凤景澜垂下了眼睑,神情闪过一丝痛苦。
刚刚说到他中毒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现在提到他母亲,他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来,可见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毕竟中了花残,都是活不过二十七岁的。
遥楚心中泛着疼,她最是羡慕的就是亲情,不由得握紧了凤景澜的手。
或许是说起了尘封多年的往事,凤景澜的目光有些悠远。
岚家其实是隐世家族之一,二十多年前岚家的嫡女岚香爱上了南晋的皇帝,进宫成了香妃,南晋皇帝携香妃游玩,遇到了刺客,香妃替皇帝挡了一刀,刀上被涂抹了一种叫做花残的毒。
花残的bt不仅仅是因为发作起来的恐怖,更是因为发作起来的痛苦,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花残也叫四九消,就好像在身体里面植入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花苗,这花苗在人体内扎根,发芽,长大,开花,每次发作的时候,花就会绽放的绚丽一些,根就会强壮一些,穿插五脏六腑。
直到发作九次,这些花就会衰败,花衰败之时也是根最强大的时候,这些根会将人体内的五脏六腑彻底绞碎,神仙难救,就算中毒者功力再强大,也活不过二十七岁。
香妃中毒之后,疼痛难耐,几次都好想一死了之,可是南晋皇帝并没有放弃她,召集天下名医来解毒,可是却没有丝毫进展,不得已南晋皇帝不顾尊严求到了岚家。
香妃当年爱上南晋皇帝本就不为家族接受,但是岚家家主毕竟是香妃的亲生父亲,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花残之毒的痛苦,便答应想办法让瑶族的人替她解毒,但是要求香妃跟南晋皇帝分开。
为了救香妃,南晋皇帝答应了岚家家主的要求,香妃一心想着要跟南晋皇帝厮守,只要解毒之后她离开岚家便是,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岚家家族并不是要去瑶族取解药,而是利用岚家的秘法将花残之毒逼迫到香妃腹中的胎儿,然后花残之毒就会随着胎儿流产而流出体外。
父女两人大吵了一架,香妃跟南晋皇帝离开岚家,岚家家主更是放下狠话,香妃留下孩子,他就不认这个女儿。
岚家家主觉得香妃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毕竟孩子可以再有,但是生命只有一条,而且就算香妃生下孩子,孩子就胎中带毒,香妃不会犯这种糊涂。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回去的路上,南晋皇帝和香妃再次遇袭,香妃失去下落,岚家和南晋皇帝派人四处寻找,均没有下落。
直到八个月之后,岚家家主终于在一个山洞中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香妃。
香妃临死之前在凤景澜外祖父的帮助下将香妃体内的功力一点一点的过度到凤景澜体内,加上岚家家主半生功力,这才保住了凤景澜一条命。
香妃香消玉殒之后,南晋皇帝忧思成疾,朝廷力荐皇帝册立储君,皇帝的心中一直把这个位置替凤景澜留着,便有人对凤景澜起了杀心,不过有岚家的保护,那些人没有得逞,五年之后,凤景澜由岚家护送回到皇室,这也才有了他五岁舌战群臣的那一段佳话。
香妃跟皇帝在一起的时候,世人不知她真实身份,后来岚家护送凤景澜归来,有了岚家的护航,凤景澜毫无疑问的坐上了太子之位。
多年之后,凤景澜的名声在天启大陆无人能敌,与之崛起的还有天下第一楼,凤景澜看不惯楚流云的虚伪,便打着天下第一楼岚景的旗号处处与之为敌,楚流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岚景身中花残之毒,以苗族的名义放出风去,诱使岚景来寻找解药,那次如果不是遥楚出手,岚景就死在了楚流云的手中。
遥楚轻轻靠在凤景澜的怀中:“我一定会帮你解了毒的。”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死的。”
遥楚凝视凤景澜的目光,郑重的点头:“隐世家族用毒最厉害的就是瑶族和苗族,五毒掌来自苗族,花残来自瑶族,最多一年,我解决掉这里的事情就去瑶族和苗族。”
“我们一起!”凤景澜将遥楚搂入怀中,这个女人认真起来,还真是美的让人窒息。
遥楚从凤景澜的怀里出来:“听幻影说楚流云去北凉驿馆了,看来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刚进了南晋的驿馆,他就去了西凉的驿馆。”
凤景澜这个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楚流云在想什么。
“四国聚会还没有结果,局势还未定呢,楚国和西疆已经形成联盟,北凉墨不会跟楚流云合作的。”
遥楚不置可否:“这可不一定,万一北凉墨也想三分天下呢?”
凤景澜狠狠的咬了一口遥楚的红唇:“怎么就一直这样口是心非,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的确,遥楚自己也不相信,不过就是想找找这个天下第一智囊之称的凤景澜的晦气。
楚国和西疆的联盟目前没有丝毫的裂隙,北凉只要不与虎谋皮,楚国和西疆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遥楚撇撇嘴:“如今波日勒已经抵达楚国境内,不日就是四国聚会,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