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和尚用手肘捅了捅说话的和尚道:“是住持吩咐的,为了太妃和公主的安全,万年寺戒严,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万年寺,以防意外。”
矮个子和尚并没有让气氛缓解,反而更加诡异,遥楚回过头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们究竟是太妃的人,还是住持的人?”
知道上了遥楚的当,两个和尚竖起一掌,垂着眼睑默念:“阿弥陀佛。”
“好了,本宫也不为难你们,问你们个事情。”
“公主请问。”
“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两个丫鬟。”
两个小和尚看了遥楚一眼,然后又飞快的对视两眼,眼神中透着防备:“公主的丫鬟被安置在后院,小僧被安排到了内院,是见不到后院的人。”
遥楚明白了几分,故作担忧道:“哎,来的路上,本公主的一个丫鬟宿疾发作,疼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本公主甚是担心。”
“此事瑞小王爷已经请了住持前去诊治。”
“这样本公主就放心了,你们下去吧。”
除了被太妃的亲卫严密监视,就连送饭的和尚也都是太妃的人,楚逸轩他们肯定也被限制了行踪,要想进来怕是不行了。
不过遥楚倒是不怕太妃动手,就怕她不动手,坐了一会,遥楚还是觉得有点渴,茶壶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便准备让人上茶水。
刚刚走到门口,遥楚就看到最里面的一间禅房门从里面打开,刚刚给遥楚送饭的两个和尚走进去,手里提着食盒,对里面的人点点头之后,两个和尚进去之后,禅房的门就关了。
门被关上了,遥楚看到关门的人一闪而过的黑色铠甲,是太妃的亲卫。
那间禅房里面住着什么人?遥楚心中十分好奇,便跟着走了过去,遥楚走近,听到里面碗筷放到桌面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冷硬的声音:“起来,吃饭。”
然后又是一阵呜呜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被堵住了嘴巴,遥楚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毕竟四周都是太妃的亲卫。
门被人从里面猛然拉开,是那两个送饭的和尚,看到遥楚,他们都很意外。
“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和尚一副怀疑的态度问道。
“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遥楚面色平淡的问道:“原本以为这次祈福太妃就带了本公主来,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所以好奇过来看看。”
两个和尚的表情有点僵硬,接着亲卫从里面走了出来:“公主误会了,里面除了卑职还有另外一名亲卫,没有其他人,房里放着太妃为这次祈福准备的经文,吩咐卑职二人严密看守。”
遥楚一副原来如此:“哦,原来是这样,可能本公主听错了,既然是祈福的经文,你们可一定要好生保管,这可关系到楚国的民生,要是有个闪失,不止太妃饶不了你们,本公主也会禀告皇上,治你们的罪。”
“卑职明白。”
“好了,本公主也累了,先回去午睡。”遥楚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的转身往自己的禅房走,身后的死人没有动静,看着遥楚的背影,直到遥楚进门之后,他们才有所动作。
这个院子一共有八间禅房,太妃住在左起第二间,遥楚住在第四间,而刚刚发出声音的是最后一间,因为禅房是弧形排列的,遥楚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那间禅房的门。
遥楚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看到太妃亲卫送走了两个和尚,然后又进去把门关起来。
而两个和尚一个往厨房去,一个往太妃的禅房走去。
接下来还一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太妃的禅房距离遥楚的房间隔着一个禅房和走廊,遥楚听不到动静,便打算休息一下,遥楚刚刚准备躺下,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听声音是太妃的禅房传来的,紧跟着遥楚的门也被敲响了,一个素衣宫女推门进来:“公主,不好了,太妃娘娘晕倒了。”
遥楚跟着宫女往太妃的禅房走去,刚刚进去,看到太妃躺在软榻上,双眸紧闭,脸色有点白,旁边的桌案上面还摊着一卷经文,毛笔蘸着墨汁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公主你来了。”
“太妃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这个时候尚了大师急匆匆的推门进来,默默赶紧迎上去:“大师,快看看太妃娘娘。”
“娘娘怎么会晕倒的?”
默默伤心欲绝道:“太妃娘娘这是累的,原本为这次祈福准备经文就够劳心劳力了,午时听寺里面的大师说普贤菩萨行愿经是祈福经文中最好的,便想着在后天的祈福法事之前赶出一百遍,所以……”
“太妃心系百姓苍生,我佛慈悲,定会明白太妃的一片心意,早日天降祥雨,解救黎民于水火。”
尚了大师又念了一遍阿弥陀佛,才将一方白色的锦帕搭在太妃的手腕上,细细的诊脉,不一会,太妃娘娘便醒来了。
“太妃,你醒了。”
太妃疲惫的捂着头气息萎靡:“遥楚怎么过来了?”
“听说太妃晕倒了,遥楚很是担心。”
太妃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哀叹这埋怨自己:“哀家老了,抄写点经文就受不住。”
太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像是收到某种信号,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太妃娘娘也是为黎民担忧才会如此的,奴婢等愿意代笔。”
太妃的嬷嬷站起来,怒目骂道:“胡闹,这祈福的经文是写给佛主的,你们是什么身份,配给太妃代笔吗?”
“好啦。”太妃无力的摆摆手:“哀家还能动,这是给佛主的,不能有一丝怠慢。”
太妃刚一动又差点晕倒,嬷嬷扶着她:“太妃娘娘,您小心身子,奴婢斗胆,虽然她们几个刚刚的建议有失分寸,但是并不是不可行的,奴婢们身子贱,不配为经文代笔,但是遥楚公主金枝玉叶,由她代笔也一样能表达太妃的诚意。”
“这……”太妃有些迟疑的望着尚了:“大师,这经文可以代笔吗?”
尚了大师有些迟疑,看了一眼遥楚,又望望太妃,道:“佛主眼中,众生平等。”
“既是这样,不知遥楚是否愿意?”太妃满意的看了一眼尚了大师,后者却半掩住目光。
“能替太妃分忧,是遥楚的福气。”
太妃露出一抹和蔼的表情:“如此,便交给遥楚了。”
“太妃放心。”
遥楚和尚了大师走后,太妃从嬷嬷的身上坐起来:“一定不能让她走出禅房半步,那个女人一定要严密看守。”
“放心吧,太妃,有亲卫看着,现在她又要抄写经文,不会有时间的。”
抱着经文回到禅房,遥楚为太妃拙劣的演技发笑,可是看到这厚厚的一卷经文,很快遥楚笑不出来了,抄写一百遍,不吃不喝也得抄写两天两夜,她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抄写经文吗?
到了傍晚,太妃也没有让人来传唤遥楚,美其名曰是让遥楚安心抄写经文,后来的早课和晚课也没有人来,不过一日三餐十分准时,除了上茅厕,遥楚没有离开禅房一步,倒是偶尔会听到第八间禅房会有动静。
法事的当天傍晚,遥楚总算抄完了一百遍佛经,正捏着自己酸痛的肩膀,突然又听到了外面有动静,遥楚走到窗边,看到第八间禅房门打开了,一个蒙着头罩的女人被两个黑衣亲卫给带了出去。
原来,是太妃生怕自己发现那间禅房里面的人,所以用抄写佛经来拖住自己,让自己没时间出去,难道他们是打算今晚动手了。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遥楚正思索着,没想到窗边走过一个身影,遥楚悄无声息的合上窗户,是太妃身边的嬷嬷。
遥楚刚刚站定,门就被敲响了:“公主,太妃召见。”
“知道了,本公主换身衣服就去。”
遥楚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裙,由着嬷嬷带路,往荷花池走去,三天了,遥楚总算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心中的郁闷散去了不少。
荷花池已经不见七月初的繁茂,密密麻麻的莲子隐匿在泛黄的荷叶中间,池子的两边还停靠着两条小船,看来是平时僧侣采摘莲子用的。
靠近亭子三丈的地方空空如也,当初凤景澜从这里逃走,楚流云让人搜查,没把荷花池掏空就算他良心发现。
遥楚的脚步一顿,目光也凛然了许多,亭子里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太妃,另外一个则是瑞王妃。
母妃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母妃也跟自己一样被太妃囚禁在这里?
遥楚紧了紧拳头,收敛了心神走过去。
太妃首先看到遥楚,对瑞王妃低声说了什么,瑞王妃也转过身站起来,把遥楚拉到身边,好生打量了一番。
“遥楚,你还好吧。”
“母妃,我没事。”
太妃出声取笑:“清婉,难道你还以为哀家能把遥楚怎么样不成?”
“清婉不敢,这丫头跟逸轩一样跟猴子似得,我是怕她不听管教,给太妃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