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雪花落在鼻尖,顺着呼吸刺痛着陈博的肺泡,他尝试睁开眼,只是觉得涨疼,像是被无数根细微的玻璃渣子猛扎。
积雪把半截身子埋进了地里,他拨开腰部一圈,双手撑地,努力把自己拔出来。
周围的天气异常冷,也可能是保温服损坏的缘故,陈博明显感到脊背发凉,不少风从后背渗进来,裹挟着全身的毛细血管,颇有种小时候别人捏着冰块塞衣服里的童年味道。
好不容易能撑开一条缝,面前什么也看不清,没有巍峨的雪山,没有停驻的大巴,手上捏着刚结冰的雪,头顶天空还在不停地装点绒白。
“这是成功了?我人在哪?”
陈博回忆撞击时的细节,依稀想起爆过不少脏话,几乎穷尽了毕生所学,而后便是一阵爆鸣,那音量好比全城的鞭炮全堆在你家门口点燃,足以把人的听觉系统击穿。
“喂,有人吗?”
陈博用正常音量自言自语,他对求援一事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想测试下听力,强风侵扰不断,而且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风向,让他误以为这是失聪该有的表现症结。
“你在这啊,我以为你死了呢。”
听到王旭的声音,陈博下意识觉得是枫巢在奚落自己。
“想个办法,把我从雪地里拽出来。”
积雪往下已经硬化了,陈博分不清身边的情况,这会儿要是在山腰上,起身一个不留神坠崖得不偿失。
但人被埋在雪里,处境不会好上多少,无非是当场暴毙和慢性死亡的区别。
“被埋了?你下半辈子行不行的,你还没有对象呢,等等哦,我这就把你拽出来。”
陈博的后背突然被人扯住,对方用力一提,身子跟橡皮泥般形变,疼的人嗷嗷叫。
“你原来没死啊,我以为你死了。”陈博确认是王旭本人,语气里略显激动。
“老子命大,死个毛,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了,一醒来发现躺地上。”王旭松开手,蹲下身仔细打量情况。
“下面冻住了,你把冰块敲碎。”陈博顾不上其他寒暄,眼下脱困是最要紧的事情。
“视线不好,锤到你脚有怪莫怪啊。”王旭事先声明道。
陈博大气表示:“没事,人都要死了,还在乎被锤几下。”
王旭拿来用光的氧气罐,在陈博旁边来回捧摔,飞溅起的雪土塞了陈博一嘴。
“我数一二三,你手跟着使劲。”
“好。”
“一二三~”
“你怎么喊那么快。”
陈博赶忙一个原地撑杆跳,成功脱险。
“压到老子了,要死人啦。”
“我脸上被玻璃渣子扎了,看不清路。”陈博一个侧滚,仰倒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玻璃渣子?”
“就是潜艇的视面屏,大巴车在哪,我的保暖衣破了,整个人状态不佳,脚被埋在雪里太久,有点不听使唤了。”陈博简单解释了几句,发现呼吸道拧巴到吞口水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