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道:“水车还要依附于水利设施才能起到效果。然而现在,干旱已成,要兴修水利,不是一时半会。我这水车,也无用武之地。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从别处购置粮食,度过难关再说。孟德兄,你购来粮食,行以工代赈之法,一边能解民倒悬,一边着手水利,能修多少是多少。虽然中牟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但百姓若能念你一个好,以后自有好处。而这水车,等到明年你做了东郡太守,一郡人力物力能随意取用,再来大兴水利,到时候什么干旱,就都不怕了。”
曹孟德闻言连连点头:“赵先生说的是。”
赵昱道:“这水车的制法,我整理一下,明日再给你。”
“随时皆可。”曹孟德道:“不急,不急。”
“你嘴巴说不急,心里肯定急。”赵昱一点也不客气。
曹孟德嘿嘿直笑。
旁边陈宫颇为羡慕。
像赵昱这样,能与曹孟德随意开玩笑,亦师亦友的关系,的确让人羡慕。但放在陈宫这里,他却做不到。君臣有别,乃是固有思维。这时代,少有人能越过这个坎。
三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曹公,有一位夏侯渊将军要见曹公。”
曹操一听,立马起身,面露惊喜之色,叫道:“速速把人带到这里来。”
一边对赵昱和陈宫道:“妙才到了!”
随后又解释一句:“妙才是我族弟,名夏侯渊。”
赵昱当然知道夏侯渊的大名,这位鼎鼎大名的夏侯妙才,以行军急速、擅千里奔袭而闻名。
至于族弟,说起来曹孟德还是夏侯族人,因曹腾是宦官,无后,曹孟德的父亲曹嵩就从夏侯家过继到曹家。而夏侯家和曹家,历代都有姻亲关系,血脉相连。
曹孟德道:“我此前令元让和妙才去扬州募兵,原以年关才能归来,不知此时怎的归来,正要问他一问。”
不多时,侍从带着一个身材颀长,面孔与曹孟德颇有些神似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接下来自是一番介绍不提。
夏侯渊给人的第一印象,与他的急行军的作风,完全不同。反倒是慢条斯理,有些儒雅气质。
相互见过之后,曹孟德问他:“怎的现在就回来了?”
夏侯渊道:“因忧心大兄这里,待募齐两千人手,元让兄长便令我先行归来。兄长自在其后,募齐另外三千,再行返回。”
“好,好,回来的好。”曹孟德抚掌大笑:“我正忧心兵力不足,你回来的正好。”
话说这三个月以来,曹孟德布告募兵,基本没有什么成果。这中牟附近,青壮凤毛麟角,加之他如今势弱,吸引力不够,所以直到现在,本帝总共才募齐不到五百人。
加上原来的千余兵马,才将将过了一千五。
这点兵马有什么用,若如赵昱所说,开年於扶罗等人,就要劫掠东郡,於扶罗和黑山贼的联军,少说一两万。没有个五千人,想要击败万数贼子,即便是乌合之众,也不太可能。
又怕贼兵早来,而夏侯惇未归。所以此时,夏侯渊带着两千人马归来,是正中下怀。
随后,曹孟德令人将赵昱造出的水车拆下一并搬走,仔细藏在库房,晚上又在县衙设宴,酒酣饭饱,才各回各家。
曹孟德书房之中,一点油灯明灭不定。
曹孟德与夏侯渊、曹洪相对跪坐。
先是问了夏侯渊募兵顺利与否,得知扬州刺史陈温和丹杨太守周昕鼎力相助,曹孟德自是心里畅怀。
夏侯渊道:“陈刺史与周太守皆相善,离开之前,周太守还言道大兄倡大义,他必鼎力相助。只道还要陆续为大兄征兵一万。”
曹孟德欣慰叹道:“周昕与我有旧,当初我与袁本初及周昕,早有相识。他助我,我心甚慰。”
然后道:“若能为我征兵一万,那是再好不过。丹杨精兵,可是名传天下呀。”
倒是夏侯渊有些疑虑:“大兄,养兵须得钱粮。我以为五千已是极限。”
曹洪笑了起来:“妙才不知,大兄如今可不缺钱。”
曹孟德也哈哈大笑道:“为兄如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五铢。”
他道:“你在扬州,回来时也一路急赶,大略没听说过琉璃镜和肥皂罢?”
“琉璃镜?肥皂?此是何物?”夏侯渊果然不曾听说。
曹孟德才一一解释,笑道:“赵先生给我这两样宝贝,子廉召集工匠钻研,半月便已能初步量产。我将之交托给卫子许之子卫臻贩售,到如今,商路已铺及关中、河北,多受世家豪强青睐,已获利数千万钱。”
夏侯渊大惊:“竟有如此厚利!?”
“然也。”曹孟德道:“赵先生无偿将这等宝贝交给我,此真心相待,日后妙才万万不能对他无礼。”
夏侯渊心悦臣服,道:“果是真心相待也!”三月,就获利数千万钱,这都不是真心相待,什么才是真心相待呢?
“有这位赵先生襄助,大兄大业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