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楚婕回道,”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矫情。在生死面前,我也无法免俗。”
她看了看乔伊,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吃过午饭,楚婕还有活动。乔立辰却要带着乔伊返程了。飞行器从钢铁雨林的身边腾空而起。乔伊趴在后视窗上,恋恋不舍地注视着这棵钢铁巨树,直到它庞大的绿色“树冠”渐渐与周围被修复的绿地融合在一起。
“你很喜欢楚婕啊。”乔立辰打趣她,“算是偶像吗?”
“嗯,”钟乔伊点头,“我有点儿想做建筑设计师。”
乔立辰迅速抓住了关键,“那你以前想做什么?”
乔伊不好意思地笑了,“幼儿园老师。但是,有了乔梁之后,我觉得我可能做不了幼儿园老师了,太费了。”
乔立辰理解地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低下头,因为通用器上飘起来自楚婕的消息。
“你知道吗?“楚婕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他的耳朵,”这三年来,我一直一直在接受过神经元学习疗法的人们身上寻找他的影子。我才是真的矫情。“
但乔立辰更在意接下来的一条。
她说,“对不起。”
乔立辰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将自己惊讶的神情掩藏在钟乔伊的视线之外,回复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你最像他。“
”而我确实是带着私心接触你的。“楚婕鼓足勇气,万分抱歉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她感到如释重负,“我以后不会了。”
但乔立辰立刻想到另外一件事,“也就是说,你知道接受治疗的人会受到原始模型人的影响?“
“知道,这一点是神经元学习疗法在伦理审查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争议之一。”楚婕回道。
“你不知道吗?“她反而感到奇怪,”医院应该在知情同意书里明确列出这项风险,并且会重点解释的啊。”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她连忙补充到,”通常认为这是一项短期的影响,随着患者回归熟悉的环境生活,这种影响会慢慢消失的,你还是你。”
“我还真的不知道。”乔立辰回道,“看来我该好好检讨一下我检索资料的能力了。”
他顿了顿,继续回道,“既然是影子,而且还是会消失的影子,那么以后,你还是不要执着了吧。”
看到楚婕没有回复,他继续写到,“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死去……”他默默停下来,将“死去”删掉,慎重地改成了“消失”。
“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消失,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是啊。”这一次,楚婕回复的是文字,那是她的手写体,字体清秀且典雅,“是很残忍,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你说得对,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