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平安城外约摸七十里处,荒芜大军与天华众将士对阵于一处平原之上,两军将士业已摆开阵型,肃杀的气氛,一时笼罩着这片土地之上。
此时只见荒芜大军的前排,一队传令兵登至搭建的高台之上,齐声传音道:“晚辈荒芜之主第二子,楼文宾,受我王上信任,领军于此。久闻陆帅威名,前来讨教一番,望陆帅不吝赐教。”
两军间隔虽远,但身边皆有修行之人伴与身侧,所以天华前来之领军统帅,是陆守疆亲至的事情,早已传入楼文宾的耳中。既荒芜之人欲先礼后兵,那生于礼仪之邦的天华众将士,亦不能失了礼数。
陆帅当即下令,传音过去:“殿下年少有为,本帅甚是佩服,不过老夫何曾有过什么威名,全仰仗军中将士罢了。你我两国相邻,且军力相当,常年战乱实非百姓之福。若能罢手言和,岂不是两国军民的幸事。”
“陆帅此言差矣。贵国土地丰饶,人杰地灵,物产丰富。而我国多穷山峻岭,资源匮乏,百姓过得甚是疾苦。正是为了国家万民计,能多谋一点生存之处,这才常年打扰贵国。若是贵国之主仁慈,能让出这平安城及周边百里之地,我国上下必感激不尽,定当与贵国修万年之好。”这荒芜之地的二皇子,年纪虽轻,思虑却极其深远,言辞可一点都不含糊。
听得敌军统帅之言,天华众将士心中甚是不忿,其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若让出平安城此天险之所,几乎相当于让出了天华上国的半壁江山,此战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殿下玩笑了,平安城虽小,却也是我天华的土地。我等身为军人,自当以身报国,即便身死亦要守护这一片土地。既无和平解决之法,那便各安天命吧。”此言罢,两军便各自排兵布阵,战事一触即发。
此地甚是开阔,双方大军业已排列而开,行军战具皆已准备妥当。狂风起,漫天的黄沙尘土随风飘扬。当两军的擂鼓号角之声响起之时,双方将士皆向对方发起了冲锋。
直接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眨眼间,双方将士便拼杀在了一起,却无一人退缩。兵戈刺入骨肉之声,战马嘶鸣之声,声声入耳,战况惨烈至极。先锋部队倒地之时,后续兵马即刻补上,数之不尽的英魂倒下,便再也没能再站起来。
当战况愈演愈烈之时,自荒芜大军之中行出一人,此人一身黑衣,手持狼头手杖,正是楼外楼的大长老:楼踏安。只见其气劲环绕周身,身法极快,身入万军之中,如若虎入羊群。手中的狼头手杖虽不锋利,却饱含了真气,所到之处,天华将士一片片的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见得对方军中修行之人已出,天华大军之中的叶尘峰等六派子弟,再不袖手旁观,自己一众人等至此,便是为了此人而来。
“阿弥陀佛”随着忘尘寺两位大师,一声悲天悯人的喧号之后,各派名门修士越众而出,手中各种兵刃直指楼踏安而来。
在众人眼中,楼踏安个人的修为确实了得,若论单打独斗,自己这一方确无一人是其对手。但此行并非江湖比武切磋,所以无需与其讲什么江湖道义。众人皆是各派精英子弟,各个修为不凡,想来拿下此人,却也不难。
只见叶尘峰首当其冲,御剑而下,楼踏安早早便已观得众人踪迹,早已有了准备,举起手杖,运足真气,迎面而上,两人互拼了一招。楼踏安本以为这一击足以重伤这等年轻后生,却不想只是逼退了叶尘峰,并未伤其分毫。
楼踏安摇头苦笑,这天华上国当真是人才济济,若与此子相比,自己门中年青一代的弟子之中,竟无一人能出其左右。此子的修为之高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若假以时日,不出十年,想来此子的修为或可与自己一较高下也未可知。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深入其心,使其之后酿下了滔天大祸。
武学修为之道自古便变幻可测,莫说有着明显的修为差距,但凡差了一丝半点,在搏命相拼之时亦是生死之分。仿若登山,当其力尽之时,就算立于眼前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台阶,那再无半分气力的腿,也是万难再迈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