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天明脸色一直铁青,一动不动的站在屋里等着。
以安紧绷着小脸,扯着爸爸的衣襟,那小样,看着跟他爹是一模一样,很有气势。
不大一会,小谢来了,说是小谢,看着也三十多岁了,至少不比历天明年轻。“报告!”他刚喊了这么两个字,眼睛就看到了那口漏了的大锅,脸色一下子变了,一步窜上前,又惊又怒,吼道:“这是谁干的?怎么这么缺德啊!这不是害我吗?”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吼完才意识到历天明在,忙退后一步站好,可这活是他领人来干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么一念之间,冷汗顺着额头刷的流了下来。
“历副团长,我马上,我马上查,看看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谁看历天明不顺眼,故意搞破坏,让他在妻子儿女面前丢人。
往小了说,也许是谁家淘小子淘气干的也说不定。
可谢主任知道,当初他是亲自带着人来收拾的屋子,绝对干净,窗户他也检查了一遍,都插上插销了,这才锁上门离开的。
历天明神情冷峻,说出的话让谢主任差点冻成冰块,“谢主任,我怀疑,部队里混进来了特务分子,我建议立刻上报此事,彻查,一定要将特务分子抓捕归案,免得泄露部队机密。”
这么一来,事情就大发了。
虽说这年代有特务,可谢主任混到三十多岁不是白混的,这事明摆着就是有人故意坏他,恶心他,但要说特务,远远达不到。
可要不上报,他就彻底得罪了这位新晋的年轻的副团长。
他一咬牙,反正有人破坏是故意的,这事闹大就闹大吧!他一个敬礼,“是!”这事就被他捅了上去。
历天明挥了挥手,把勤务兵打发走,一低头,看到儿子闪亮亮的眼里带着崇拜和尊敬,注视着他。他心里的怒火瞬间消退了,将以安抱起来,问他:“儿子,爸爸威不威风?”
以安点头,说道:“爸爸好威风,抓坏人,”接着他面露凶狠,狠狠的一挥小拳头,“让他砸咱家的锅,打死他。”
历天明失笑,这孩子还有暴力倾向啊,不过有血性有想法的孩子好调教,好,这才是他历天明的种!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没说不能打之类的话,抱着他去了隔壁。
他以为那两个小的累极了能睡了呢,没想到在炕上和郝家的小哥哥玩的正欢呢,满炕上玩藏猫乎。
二人看到他,不约而同的喊了声“爸爸”,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怎么没睡啊,不困啊!”
“我不困。”宁宁笑嘻嘻的说,“我们和哥哥玩呢!”
看他过来,孩子们又没睡,那就回家吧。郑慧雅跟郝嫂子说了声,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回到自己那房子。
还好不是冬天,郑慧雅铺好被褥,又指挥着男人把窗帘挂上,一回头,几个孩子已经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还说不困,这么一分钟都不到,可见是困急眼了。”历天明挂完窗帘,去把大门和屋里的门都插上,这才回身抱住妻子,“媳妇,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郑慧雅反手抱住他,拍了拍他,问:“不怪你,谁能想到呢!”接着抬头问他,“知道是谁干的吗?”
“大致吧!”历天明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针对他可以,可是把矛头指向他的妻儿,是让他不能容忍的。
这算什么?恶心他还是警告他?
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会轻轻放过。
有时候,过于大度反倒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二人平复了心情,历天明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含糊着说:“慧雅,我很想你……”撕磨着,辗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下转到了炕上,三个孩子小,排成一排在炕头睡的正香,炕梢就成了他们的战场。
郑慧雅迷迷糊糊中,上衣被他推了上去,她只觉身上一凉,清醒了些,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排排睡的孩子们,到底还是推开他,“不行,孩子们都大了,万一醒了就糟了。”她可还想要脸呢。
历天明深吸了口气,苦笑着说:“你们来的急,这边没有房子了,按理说我的级别,不应该是这么小的房子才对。”屋子里只有一个大炕,难道以后他都要打光棍?看着吃不着?
想想就让人郁闷。
他跳下炕,“明天我就打报告换房子,实在不行,出去租房子,每个星期我回去一趟也行。”别人家都是这么过的,可他知道自己媳妇,在某些事上特别固执。
郑慧雅倒觉得租房子这事挺靠谱,这地方不说多荒凉,但离市里还有段距离,孩子们上幼儿园怎么办?
不过,这些都得慢慢的商量,刚搬来就说租房出去,恐怕不止军属们,就是士兵们恐怕也会以为,他们是不是打架了?或是她不喜欢住这里,嫌条件简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