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贡帕蒂嘴角抖了抖“我们的大炮都已经丢在穆列什河边了,再说即便那些炮没丢掉也不行,我们的兵力太少,如果和奥斯曼人在平原上交战会被彻底消灭的。”
“的确是这样,不过如果我们能确保奥斯曼人不渡过多瑙河呢?”亚历山大看着地图。
布加勒斯特城位于布加勒斯特平原的中部,整座城市被流经这里的多瑙河分成两个部分,在河上有着数座桥梁相连。
当初穆罕默德二世在进攻布加勒斯特的时候,曾经试图派军队坐船从上游顺流而下突入布加勒斯特城,但是因为当时守军有了准备,那些试图沿河进攻的奥斯曼军队遭到了迎头痛击,最终不得不狼狈撤退。
正因为这样,在奥斯曼人撤军之后布加勒斯特人吸取了围攻战时的经验,特意分别在距城市上下游不远的地方建造了两座十分坚固的沿河堡垒,并且在堡垒里安置了很多火炮,以强大的炮火扼守住了多瑙河河面。
“大人您是想要渡过多瑙河吗?”贡帕蒂有些奇怪的问,他不明白亚历山大为什么不选择进入城市,他相信以之前他们与奥斯曼人交战的经历和他们的实力,相信布加勒斯特的那些贵族一定会把他们当成救星般的欢迎的。
“我是说以多瑙河北岸为根据地,然后主动的向奥斯曼人发动进攻,”亚历山大在地图上微微一划“如果奥斯曼人追击我们,那么我们就向布加勒斯特方向的堡垒地区撤退,除非他们能一举占领那些沿岸堡垒,否则我们就可以依仗堡垒火炮的支援从容渡过河去。”
贡帕蒂有些疑惑的看着亚历山大,他不明白为什么亚历山大宁肯冒险也不进入布加勒斯特,而且他也对于那些河岸堡垒的火炮是否能真的帮助他们阻止住可能出现的追击感到怀疑。
亚历山大察觉到了贡帕蒂的顾虑,虽然不能把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贡帕蒂,不过他还是决定多少透露一些。
“我们是为了匈牙利的铜矿来的,在这之前我们认为拉迪斯拉斯二世是需要帮助的,可现在看来匈牙利国王对于和奥斯曼人全面交战并不感兴趣,如果是这样对我们来说这趟远征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帮助他下定决心。”
“所以我们要主动进攻奥斯曼人?”贡帕蒂紧绷着嘴唇,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疯狂的人,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其实很普通。
为了能够获得匈牙利的铜矿,不惜挑起一场战争。
至少贡帕蒂觉得这么干实在是有些太疯狂了。
感觉到了贡帕蒂满是担忧的情绪,亚历山大摆了摆手。
“相信我,这是完全值得的,”虽然关于索菲娅的事不能说,但是亚历山大觉得还是有足够多的理由说服贡帕蒂同意这次冒险“你知道如今整个欧洲都在为了铜价疯狂,罗马交易所里每天的铜价都在不停的翻新,而匈牙利有着最大的铜矿,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贡帕蒂默默点头,即便是并不很明白罗马的期货交易所里都是怎么赚钱的,但是他至少知道如果拥有了足够多的铜,就可以制造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些大炮。
而拥有一支强大炮兵部队,甚至是建立一支完全能够在野战中独立的炮兵部队,这是贡帕蒂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如果是为了这个而挑起一场战争,贡帕蒂开始觉得这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如果这样我们就必须让布加勒斯特人知道我们的到来,否则他们未必愿意在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们。”
“这个不用担心,”亚历山大看看地图,伸手在上鞑靼杰什的方向轻轻一戳“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布加勒斯特人跟着我们的节奏前进。”
上鞑靼杰什距布加勒斯特大约有2天的路程,即便是大军行进缓慢,也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到达。
亚历山大对巴耶塞特二世的判断并没有错,虽然赫尔瓦在奥斯曼军队后方展开了一连串的破坏骚扰,但是巴耶塞特二世之所以决定全军停止前进却并非完全因为来自后方的影响。
和他的父亲相比,巴耶塞特二世给人的感觉显得有些消极,除了即位之初与杰姆之间的争位之战,巴耶塞特二世似乎有些过于谨小慎微。
即便是已经决定远征,他也在选择进军路线上一再小心。
如今他的大军即将兵临布加勒斯特,而苏丹在这个时候决定让他那些过于兴奋的将军和士兵冷静一下。
在已经被布置得如同行宫般华丽的田庄里,苏丹翻看着最新的情报。
“艾吕普要求有权随意调动当地人?”巴耶塞特二世看着自己的宠臣送来的秘报心里掂量着,他知道如果答应艾吕普的这个请求,很可能会让鲁瓦䦹不高兴,毕竟那会触及到鲁瓦䦹的权力,不过想想那个萨格勒布公爵制造的麻烦,巴耶塞特二世还是决定答应艾吕普的这个请求。
只是在回复亲信的时候,苏丹另外给艾吕普下达了个命令。
“如果你要顺利的利用那些当地人,就需要一个能让他们认可的人,所以我决定让鲁瓦䦹和你一起去对付那个到处流窜的赫尔瓦,鉴于他如今的处境,相信他一定比你更希望能尽快肃清当地的叛乱。”
苏丹慢条斯理的写着信,很早时候起他就养成了亲笔下达一些很重要的命令的习惯,那些书记员只是做为备案誊写而已。
苏丹很细心的从随身的秘箱里找到标着艾吕普名字的印鉴按在密信的边沿。
这种印鉴分成两半,另一半在他派出的那些总督帕夏或是统军大将的手中,每个将领手中的印鉴的花纹都截然不同,只有两半印鉴的花纹对上之后准确无误,才能确定这些密令是由苏丹本人下达。
巴耶塞特很小心的抬起印鉴,以防油墨沾污了上面的印纹。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忽然响起的喧嚣。
没有多久,一个侍从匆匆走进了房间。
侍从跪伏在地急声报告:“我的主人,我们的营地遇到了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