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梵蒂冈的欧洲援军?
当想到这个身份时,苏丹对这个迎面之敌的兴趣更大了。
他甚至下令要前线指挥官尽量俘虏而不是杀死敌人的将领,因为他需要从对方那里了解梵蒂冈和欧洲的君主们对他这次远征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接到命令的指挥官虽然有点为难,可也没有认为无法办到,只是面对敌人究竟该迂回应该选哪个方向,却多少有点犹豫不决。
从地图上看,在这个两条河流与一座城市形成的大三角地区,蒙蒂纳军队设立防线的地方,近乎就在这个三角形地区中心点靠右的地方。
整个蒙蒂纳防线以左前右后的方式斜向设立在与阿尔杰河平行的一片丘陵地带,在他们的背后是布加勒斯特城,防线左边因为与波浪汹涌的多瑙河相邻暴露出的空隙狭窄,而右边虽然有大片平原可以迂回,但是因为侧后就布加勒斯特,这也让奥斯曼的前线指挥官有些犹豫不决。
选择从敌人左翼突破似乎是有些冒险的,奥斯曼人蔑视欧洲人的胆怯无能,但是却不会盲目轻敌到可以无视危险。
相反奥斯曼军官们每次作战都会很认真的看待面前的敌人,然后制定出足够有把握的计划。
所以对于从敌人左翼与多瑙河之间的空隙包抄迂回的想法,只是稍微一闪就被抛在了脑后。
可是如果从右翼迂回,会不会引来布加勒斯特的激烈反应?
毕竟一支将近7000人的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很快击溃的,一旦和敌人陷入胶着,而布加勒斯特城趁势出兵,那么深入迂回的轻骑兵就有可能要面临来自前后夹击的危险。
至于布加勒斯特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保持旁观,这并非是前线指挥官该考虑的,作为纯粹的军人,战场上会出现的种种可能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正是出于这个想法,在进过几番考虑之后,奥斯曼人作出了一个让亚历山大也略感意外的决定。
4月4人下午,太阳已经从正中略微西移,午后略带温热的凉爽河风迎面吹来,正在把从战壕里挖出的泥土堆到前面砌成矮墙的士兵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急促的马蹄声。
士兵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向远处瞭望,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带起一股烟尘的快马向着他们迎面奔来。
马上的人光着膀子,身上因为淌满汗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泽。
“奥斯曼!奥斯曼!”
斥候马不停蹄的从战壕上跃过,掀起的泥土直接溅在几乎来不及躲开的士兵脸上,招来了一片满是污言秽语的咒骂。
“那个赶着下地狱的说什么?”一个士兵边吐着嘴里腥咸气息的泥渣边骂着“但愿他一会就从马上掉下来摔断脖子。”
没有听到同伴的回答,士兵有点奇怪的望望四周。
看到四周的人脸上凝重或者说是好像面临末日般的表情,这个士兵愣了下,然后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脸色同样变得煞白。
他扭过头向着远处平原上望去,嘴里喃喃自语:“奥斯曼人来了。”
斥候飞快的越过一道又一道壕沟,虽然这些战壕很多都只是些浅坑,但是与临时砍伐下来捆扎而成栅栏相互依托形成的几条障碍,依旧让这个斥候不得不放慢速度,多绕了道。
亚历山大这时候正在丘陵上一处较高的山包上观察着四周的阵地,说起来对于阵地的设置他更关心保护着整条阵线的侧翼安全。
安纳托利亚轻骑兵的灵活机动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特别是瓦尔纳战役中奥斯曼以轻骑快速突入分割十字军,随后予以残酷屠杀的例子,让他坚信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侧翼,那么接下来事情就不容乐观了。
亚历山大从没想过要在巴尔干的穷乡僻壤把自己的本钱拼光。
他还要带走索菲娅,还要从拉迪斯拉斯二世那里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大铜矿,更重要的是在意大利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尽管一想到卢克雷齐娅与巴伦娣之间的明争暗斗就让他有些头疼,不过这种略带甜蜜的烦恼对他来说只会觉得幸福。
至于箬莎,亚历山大觉得她才是让他真正放心的,至少在帮助哥哥这件事上她做的真是贴心。
“我亲爱的妹妹。”
每次写信亚历山大都会用这么个开头,而且隐约得他可以感觉得到,箬莎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称呼。
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妻子和情人也许会有很多,而讨人喜欢的妹妹却注定只有一个。
除非自己那位风流的老妈再给他生一个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胡思乱想的亚历山大听到了由远及近狂奔而来的斥候的呼喊。
“奥斯曼人!奥斯曼人!”
亚历山大立刻招呼随从把那个斥候带到自己面前,听着斥候来不及跳下马就向他报告的情况,亚历山大的脸色微微露出了诧异。
“你是说奥斯曼人的前锋正在向我们推进,那么你确定没有看到敌人轻骑兵有什么动向吗?”
“是的老爷,”巴尔干人斥候用力点点头“他们的轻骑兵只是稍微比步兵靠前一些,可他们绝没有和步兵脱离,也没有如您之前说的那样向左边或是右边更远的地方前进,他们只是跟着步兵。”
听着斥候的描述,亚历山大略微默默沉吟,然后他匆匆转身走到铺在一块石头上的地图面前仔细看着。
当他用手指在自己右翼宽大的平原与侧后的布加勒斯特城之间大致丈量了下,又按照斥候的说法在蒙蒂纳阵线前方粗略计算了一下奥斯曼人可能投入的兵力后,亚历山大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扯动,然后用刚从巴尔干人那里学会的俚语喃喃骂了一句:“γαμώτ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