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很知趣的催马过去驱赶开那些女人,不过当他看到亚历山大的目光一直在那些妓女身上扫个不停,似乎在寻找满意的目标时,巴尔干人立刻悄悄的拨马躲到了一边。
“怎么,你对这些女人有兴趣?”斯科普小声问“那要不要我为你安排一个足够疯狂的夜晚。”
“谢谢护民官,”亚历山大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说,他的眼神一直在那些女人身上巡视个不停,然后他的眉梢渐渐皱了起来“奥孚莱依。”
“大人。”行军队长带马走了过来。
“告诉我们的士兵,禁止他们和这些妓女来往,如果有人想要发泄一下我并不反对,不过他们必须到更远的地方,或者是去乡村里找乐子,我愿意为他们掏这些钱,可如果谁敢和这些妓女鬼混,我会把他吊起来抽鞭子,然后赶出我的军队。”说着亚历山大伸手在奥孚莱依干净得可以反光的胸甲上“咚”的用力戳了一下“记住我的话,你亲自监督这件事,如果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行军队长不解的点头应下来,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大人这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想想或许是因为最近一直周旋在几个都不那么省心的女人之间有些神经过敏,奥孚莱依只能暗暗摇头。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奥孚莱依立刻调头向前面队伍奔去,他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大人显然对这件事很重视,而不是说说就算。
斯科普好奇的看看亚历山大又看看附近的几个妓女,他不明白亚历山大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如果说他是一个禁欲者,可是只要看看他那多姿多彩得丝毫不比任何贵族逊色的生活就知道这有多荒谬,或者他只是单纯的看不上这些下等妓女?
可斯科普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禁止自己的手下沾这些女人。
“保民官,如果你不想下半辈子在痛苦中渡过,我建议你也离这些女人远一点,”亚历山大对斯科普说,他对这个钟情老女人的佣兵倒是有些好感,所以不想看着他因为无知陷进一个可怕的泥潭里。
那些妓女,染了梅毒!
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向欧洲人开启了一扇完全陌生而又充满生机勃勃的大门。
但是新大陆并非都是充满善意的,哥伦布带回来的也不只是胡椒和黄金,还有梅毒。
这种可怕的疾病迄今为止还没有被认识,但是可怕的传染力却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恐慌,特别是对欧洲人来说,黑死病的阴影虽然经过了那么久却依旧徘徊不去,而现在这种可怕的疾病却随着那些满载财富的远洋货船一起漂洋过海的从新大陆向欧洲扑来。
这种可怕而又令人声誉扫地的病症如今还没有完全展现出它的威力,但亚历山大知道这不过是爆发前的短暂平静,很快一场席卷欧洲甚至是更遥远的亚洲大陆的瘟疫即将掀开序幕,而在罗马,因为极度的堕落荒淫,所受到的摧残就更加可怕。
亚历山大看着那些沿途的妓女,他这倒是第一次认真关注她们,而让亚历山大意外的是,做为堂堂圣地的梵蒂冈,居然有着这么多数量惊人的娼妓。
“这可真是座堕落之都。”亚历山大不由发出一声叹息,他这时候倒是能明白为什么后来连凯撒也难以避免的因为中了梅毒而容貌尽毁,在这样的地方,想要洁身自好的确是很难的。
亚历山大向远处的奥孚莱依看了眼,他觉得有必要用更严厉甚至残酷的方式加强对军队的管束,否则也许不等敌人到来,他们就已经彻底毁灭在那场疯狂的堕落狂欢中了。
好在虽然看着街边的妓女们很多士兵已经露出了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过对伯爵的畏惧毕竟还是占了上风,随着奥孚莱依不停的传令,士兵们不得不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目不斜视的沿着街道向着西斯廷斯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得看紧他们。”亚历山大看着前面的队伍心里琢磨,他知道要想看住这么一群精力旺盛的男人的确不容易,这倒是让他觉得或许应该想点其他什么事情让这些人分分心。
卢克雷齐娅的身子探出在车门外,她紧张而又期盼的看着从面前掠过的那些熟悉的街道,建筑,还有随着距大教堂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时不时的认出的一些依稀熟悉的面孔。
而所有看到她的人也都在用充满古怪的眼神打量着马车里的卢克雷齐娅。
当初亚历山大把她当着凯撒的面掠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甚至直到如今这件事还是很多罗马人闲谈的话题,可现在卢克雷齐娅却忽然回来了,而和她一起回来的除了亚历山大,还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这让很多人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随着卢克雷齐娅的马车顺着大广场的边沿拐上通往波提科宫的小路,很多听到风声的人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事情会有什么样的戏剧性发展了。
波提科宫依旧是那么富丽堂皇,不大却十分安静的花园里飘着令人陶醉的芬芳,花园角落罗马式圆顶凉亭里的帷幔随风飘摆,似乎它的主人刚刚还在里面纳凉酣睡。
从大门口通往宫殿门前的小路扫得一尘不染,小路两边那两排精致的罗马神话人物雕塑也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很显然这里经常有人打扫,丝毫没有因为女主人的离开而被怠慢。
马车还没有停稳,卢克雷齐娅已经从车里冲了出去,她脚下匆忙的迈着步子向波提科宫的大门跑去,这时候的卢克雷齐娅甚至忘了亚历山大和女儿。
波提科宫的大门早已经敞开,站在台阶上的正是亚历山大六世的那对婆媳情妇。
亚德里安娜·德·米拉夫人看上去比以前稍微有了点变化,可是茱莉亚·法尔内却依旧容光焕发,当马车进入院子的时候,她已经从台阶上快步下来,看到下车跑来的卢克雷齐娅她更是立刻迎了上去,两个漂亮的年轻贵妇就在花园中间的小路上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茱莉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吗!”卢克雷齐娅不停的叫着,甚至不顾形象的跳起来紧紧把茱莉亚·法尔内抱得紧紧的。
“我知道,因为我也一直在想你,我的小卢克雷齐娅,你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那个贡布雷一定在不停的折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着茱莉亚·法尔内松开卢克雷齐娅打量起她来,然后她就发出了一声惊呼“看看你这穿戴的都是什么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从什么野蛮的乡下呆了很久。”
听着茱莉亚·法尔内夸张的口气,跟在后面的亚历山大不由向她瞥了一眼,然后他忽然上前一把拉住卢克雷齐娅的胳膊把她从茱莉亚·法尔内身边带开。
“对不起夫人,我们还要却见教皇陛下。”亚历山大对有些发愣的茱莉娅说,然后他拉着卢克雷齐娅向站在台阶上静静看着他们的亚德里安娜·德·米拉夫人走去。
“夫人。”
亚历山大微微鞠躬,对这位卢克雷齐娅的保姆,教师兼监护人,亚历山大的态度要比对她的儿媳好了不少,虽然看到德·米拉夫人忽然一言不发就把卢克雷齐娅从他身边拽开,然后就像护着雏鸡的母鸡般警惕的盯着他,亚历山大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露出不满。
“伯爵,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是否该走进这座房子,”德·米拉夫人用胳膊了揽着卢克雷齐娅把她护在怀里,然后紧盯着亚历山大说“你应该还记得你的所作所为给波吉亚家带来了多大的羞辱,要知道直到现在为止卢克雷齐娅还是乔瓦尼·斯福尔扎的妻子,可是你居然做出那种有损她名节的事情,你难道不害怕因此受到波吉亚家的报复吗?”
看着颇有气势的德·米拉夫人,再看看因为常年在这位夫人的养育下已经习惯的听从她的教诲而瞬间变得胆怯起来的卢克雷齐娅,亚历山大神色不改的微微抬手向后招了招。
一声清脆的“妈妈”从后面的马车中传来,随着车门打开,女仆抱着埃斯特莱丝从车上走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埃斯特莱丝的身上,听着女儿的叫声,卢克雷齐娅原本因为常年养成的对德·米拉夫人的敬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立刻从夫人的保护中挣脱出来,然后快走几步迎上去把女儿抱在怀里。
“夫人,你问我是否害怕波吉亚家的报复,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敢于走进这座房子依靠的不是我的军队和卫兵,而是更强大的武器,”亚历山大伸出手把卢克雷齐娅母女揽进怀里“我与卢克雷齐娅的女儿埃斯特莱丝,教皇陛下唯一的外孙。”
德·米拉夫人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刻完全凝固,她紧盯着面前紧紧相拥的这三个人,一时间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母亲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孩了。
“这可真是件可怕的武器,”一个声音忽然从波提科宫的大门里传来,随着身影闪动,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慢慢走了出来,就在卢克雷齐娅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时,亚历山大六世越过卢克雷齐娅的肩头紧盯着亚历山大说“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怎么使用这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