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处角落坐下,看着窗外的枫叶和银杏,刘季瞬间忘却那一场场厮杀,忘却压在心头的使命,或者说内心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这里没有高度的紧张,没有错综复杂的思虑。刘季对面前四人道,“此时此刻唯有酒与兄弟,皆不可言其他,吾请诸位畅饮。”
樊哙、夏侯婴、周灶、孔聚四人领命,依次落座。
畅饮二字不仅樊哙、孔聚抿抿嘴,亦让夏侯婴、周灶动容,更让酒肆之主乐的合不拢嘴,难得来了一个大客人。
夏侯婴由于职责原因不常饮酒,常以茶代酒,但今日不同,连日攻克昌邑不下,胸中烦闷,按刘季之言他们要好好放松一下,待明日醒转之时再以破昌邑之计。
刘季的特色便是尽力无吾的融入在当下,不念过去,不想未来,下一刻再想下一刻的事,全身心的去完成当下之事,这事他面对越来越繁杂多变之时局而揣摩出来的一个方略。
为此刘季亦将此法运用到各个方面,有了刘季允许,夏侯婴亦想多饮几碗。
周灶酒量不深,但亦喜与刘季把酒话天下。
酒肆之主将深藏老坛酒拿出给刘季等人满上。酒肆一切从简,是一个普通的酒肆,故而饮具为陶碗。
几碗酒下肚,刘季只觉浑身暖洋洋,一股暖流自心轮向四肢百骸扩散,瞬间将初冬的凉意一扫而光。
酒至半酣,五人皆微微出汗,准备再饮时忽听门外一阵嘈杂。
嘈杂声中竟然带着盔甲摩擦碰撞的声音,刘季第一个清醒过来,“有兵?”
只见门外走进几个兵卒,酒肆主人早已迎了上去。酒肆主人见是军卒脸色变换,似乎不太喜欢见到兵卒,但还是笑呵呵迎了上去。
刘季望去见是楚军装束,心下大定,但随即觉察出异样来,按说栗县已经属于他武安侯管辖,整个砀郡在逐渐落入刘季的掌控中,成为他的基石。
因此这里不会有秦兵,亦不会有其他诸侯之兵,只有楚兵出现才合理,可问题是这几人的楚兵装束却不是他刘季之西征楚卒,而是北上救赵之楚卒。
逃兵,夏侯婴、樊哙、周灶、孔聚四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兵二字,嘴里不约而同的轻轻吐出二字,刘季立刻示意四人少言。
刘季一眼便觉察出几人神态不似逃兵,倒像是急匆匆赶路之人,定有要事在身。
几个兵卒,看其战甲其中还有一人为百将(统领一百人小将),如此神定有故事。
刘季轻声道,“不似逃兵,且听有何信息。”
只听那兵卒中一瘦子道,“未曾想偏僻穷乡竟有如此一家酒肆,香。”
另一位有些虚胖之卒却道,“吾等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饮酒好。”
其他几位亦点赞赞成胖子之言。
那瘦子怒道,“少废话,汝懂什么!钜鹿初胜,吾等可随柴将军率先南下,这是何等的荣耀,岂能不饮几爵庆祝?”
瘦子一怒,胖子便不再言语,胖子的眼睛瞄向刘季等人,看着长案上的酒,他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唾沫。
瘦子拍了一下胖子,“瞧汝之馋样,还劝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