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的神色却有些苍白。
有酒,却没有半酣,并非饮酒之人海量,而是饮酒之人心不在酒。
杀机,往往在一瞬之间,范增与刘季相对而坐,最能注意到范增举动当为刘季。
可偏偏刘季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在与项羽话聊。
刘季没有注意到范增,范增此时同样没有注意刘季的一举一动,因为他在侧目看向项羽。
尴尬,范增数目项羽,项羽竟没有向范增看来。
心急,范增心急,藏在幕后的甲士亦心急。
终于项羽觉察到亚父范增的目光,得来的却是默然。
范增心急,举起系在脖间的玉玦。
项羽默然不应。
若世上还有比唤人一次不应之事还令人生气的,那便是三次不应。
三次项羽皆默然不应。
没有摇头,没有点头,没有反应。
此乃什么情况?
范增有些傻眼。
忽然间的起身,令酒宴气氛有些异样,范增已起身,他笑道,“老夫不胜酒力,欲如厕。”
言毕,范增离开。
项羽至始至终没有目送范增,依旧在和刘季说笑着,仿佛已经是和好如初的好友。
只是这好友做的有些勉强,始终是尊卑有别,向北而坐的刘季始终一副微笑,但心里却早想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范增走起路来居然很轻,不知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还是何种原因,居然比帐外的北风还轻。
帐外的风很轻,非常温柔的拖着雪花,但是风声却很响。
项庄问道,“何时动手?”
范增无奈摇头,“将军为人心肠太软,若入帐上前为沛公献酒祝寿,寿毕,请求剑舞,趁机刺击沛公,杀之于坐席上,不然,若属皆为其所俘虏矣。”
眉头微皱,项庄心中不悦,“沛公果真如此厉害?”
杀之,天下大吉,楚取代秦统领各路诸侯,项氏取代熊氏,成为楚国的绝对霸主,乃至天下霸主。
不杀之,皆将成为俘虏,刘季果真有如此大能量?
不信,但项庄宁可信其有,“诺。”
言毕,项庄径直入帐。
项羽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项庄入帐,此刻正和刘季陷入尬聊之中,此刻倒是解围。
适才失去范增在席,倒无人打圆场,话语的主动权慢慢向刘季偏。
年轻的项羽,终究还是年轻,活跃气氛的主动权慢慢向刘季靠拢,酒宴的气氛变得轻松些,但主动权似乎有些倾斜。
项羽开口道,“庄弟,来这边见过沛公。”
项庄自然是来见沛公的,深深一躬身,以拜见长辈的身份向沛公行礼,献酒,“祝沛公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