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人可守一城月余,但能攻其城没有数万人绝难做到。非章邯放弃好畤,而是没有兵力可调。
如果他章邯手里有二十万秦军,那么汉军休想踏进关中一步,可惜没有假设,章邯深知这一点。
故而章邯没有下令让赵贲和内史保去夺好畤,他在意的并非此城,而是此城的雍军和章平。
此刻失守之后,北地郡与关中的联系彻底被切断,即便泥阳等城的雍军集合完毕,翻过大山,亦无法支援关中。
自陈仓大败至好畤失守,不过十数天而已,栒邑的周类和泥阳的苏驵不过刚刚反映过来。
围困好畤时,汉军岂能会允许使者向北而去,即便好畤尚在章平的掌控中,亦不过一匹快马向北而去。
没有加急文书,粮草的筹集和军队的集结需要时间,等到二人翻山南下去支援时,却发现好畤已经失守。
难道集结军队需要那么长时间吗,或许有人会问这句话,的确周类和苏驵发兵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只是周类和苏驵却出奇的一致,没有急着发兵,仅仅快马和使者,二人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要调兵的虎符。如此紧要关头哪来的调兵虎符,故而章平大怒,后受姚卬的劝说才没有去责问他们。
周类和苏驵统兵驻守北地郡,本身就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他们的兵马调动不会那么轻易,这个过程给二人一个喘息的机会,尤其是思考的时间。
很多事情不思考还好,一旦思考便会出现问题,故而周类和苏驵走到一半便折回。
好畤的失守的确引起一连串的反应,让两个曾经的老战友在好畤之北,云阳之西,汇聚在一起。
“周兄,好久不见。”
“苏兄,但愿吾等少见为妙。”
“此言甚是,可否小酌一爵?”
周类和苏驵的相遇比较偶然,又是那么的必然,如果他们不在这里相遇,便只有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临时军帐已经支起,长案已经安置,酒食已经摆上,酒很香,肉更香,行军之中本没有庖厨,但周类比较特殊,打起战斗来,他什么皆不怕,就怕没美食。
在周类看来死何所惧,如果不能食美味,为人卖命意义何在。
或许在他人眼里美食唯有山珍海味,唯有王宫侯府才能拥有,但周类看来非也,
美食就在身边,即便一个简单的食材,在好的庖厨手里一样可以很鲜美,况且周类又带着一些独特食材。
“美酒。”
“美味。”
周类仅仅饮一口,便赞苏驵所带之酒甚好,苏驵则赞周类的食物真乃人间绝味。
周类饮一口酒,便有食两口美食,“好畤城失守,是否继续南下?”
苏驵说的很诚恳,“南下作何?雍军主力尚且不敌,吾等去,岂不羊入虎口。”
“入虎口总比死在睡梦中好。”
苏驵不太明白,“何意?”
“苏将军,未曾听闻否?吾之斥候初得消息。”
苏驵眉头一挑,“所指乃章平脱城乎?”
“然也。”
过许久,周类将一块肉嚼碎下咽后,才开口道,“雍王之弟出城,吾等不去迎接,岂不死罪?”
“死罪?…”
苏驵如他的名字一样,的确是一匹骏马,一匹很倔强也很衷心的战马,一直随着章氏征战,此刻他忽然狂笑,他的笑有些狰狞,和往日的形象不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