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此句者没有几人,道出这句的如非刘邦,绝无他人。曹参将兵守景陵,本意阻三秦军西援章邯,不料却能再次大败三秦军。
高兴,刘邦很高兴,曹参所在的景陵从战略上来看,其实是为防止关东,若函谷关外有援军支援三秦,刘邦即便不能控函谷,仍有景陵可阻挡。
任何人皆看得出刘邦很高兴,郦食其、陆贾等辨士自然亦看得出,任何人皆知此时该向汉王刘邦道个贺,或许刘邦一开心就有赏赐。
孰嫌赏赐少?只有死人和将死之人会,因为他们不会言语,更不再有花费。
可郦食其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还是要给刘邦泼冷水,“曹将军大破三秦军,至此三秦筋骨已断,再无还手之力,然大王将如何待塞王,将如何安投诚之王?”
塞王的位置太过重要,连接着关中与山东,乃旧秦东出之羽,如何对待这些投降之王,的确是个问题。
未挫伤三秦筋骨时,刘邦期盼他们投诚,从亲楚到降汉,承认他刘邦才是真正的关中王,那么最小会封侯,如果能协助他刘邦与项羽挣得天下,可封为王。
如今三秦筋骨已断,如何处置,刘邦心里在游动,阵亡汉卒之兄弟当如何思虑此事?
在曹参尚未击败三秦军时,司马欣在被押解的路上,刘邦便开始思考此事,“杀之不祥,如此无人将投诚,可改封他地为侯。”
这种做法诸将吏皆以为汉王刘邦大度,投降可谓富贵侯,可郦食其却摇头道,“司马欣劝降章邯得以裂土封王,一个小小狱掾逆转为王,投汉王为侯,于项羽为王,其心能平乎?”
夏侯婴则道,“降者何以为王,何地为王?”
刘邦非常欣赏的看着夏侯婴,夏侯婴道出他心中所想,“关中之地乃汉军将士浴血而得,有功者何以与降王共存关中,且有后患。”
刘邦不小气,但在意,如仍在关中为王,那是一个钉子,扎在肉里。
郦食其听得出刘邦之意,又如何不知隐患,“大王志在天下,向东略土可许以为王,需其劝降雍王。”
对于投降者,刘邦曾听从陈恢之计,约降,封南阳守齮为殷侯,留守南阳,因为刘邦志在关中,南阳留其守不惧其反。
可关中对刘邦不一样,但刘邦对仁义长者这个得来不易的美名非常珍惜,而且是谋士张良所正名,不以赤帝子为号召而以仁义之师为名。
即是如此,对待降者自然要宽厚些,曾封过南阳守齮为殷侯,如今不妨再封司马欣为侯,但这是刘邦心中目前的极限。
封王不是不可以,甚至更能彰显他刘邦的仁义之名,但封何地为王?是不会裂关中之土为其封地。
郦食其之言如拨云见日,让一心聚在关中之地的他猛然醒悟。
败司马欣军易,收其心难,虚心假意刘邦看的太多,身在汉营而心向楚营的曹无伤,身在丰邑公然叛向魏的雍齿,以后还有何人会叛。
这些,刘邦不知,但刘邦知晓控其心难,因为那太虚无,但可断其臂,崩其牙,有心又如何,至少目前对刘邦最重要的非此心难测,为其所用便可。
仅仅封侯,或许一个安乐侯两人皆不满意,不如用其利,封其赏。
刘邦道,“善,寡人欲隆重接见司马欣,广野郡可劝其为吾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