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忽然一道霞光自窗前射入,一轮红日不知不觉已经悬挂在枝头之上,张耳打一个哈欠,“不觉竟已天亮,诸公劳苦,速回府好生休息,傍晚时分进行部署。”
张耳刚起身,蒯彻立刻道,“大王,严加备之,不如出击,趁齐兵未至,即刻兴兵至南皮,恰可夜袭,一举灭之,永绝后患。”
的确是个好主意,奈何此时的张耳被困魔侵扰,哈欠连连急于下榻,便道,“虽有反心,实无兵举,寡人素有贤名,岂能为瘙痒之疾夜袭灭侯国,为他人耻笑耳……”
话音未落,张耳已经走出大殿,早有侍女搀扶着向寝宫走去。
蒯彻摇头叹息,“无奈耳……二公可愿听彻肺腑之言?”
贯高、赵午齐声道,“足下请言。”
蒯彻又叹息道,“大王贤德,不用诈谋奇计,必为二子所虏,二公如惜命,速去。”
贯高怒道,“吾等早年便追随大王,敬大王贤名,大王仁爱臣下,信重高,拜高相,高岂能舍王而独生,足下之言,高耻于行。”
贯高一怒,倒让蒯彻有些震惊,赵午见蒯彻面有尴尬之色,急忙解围道,“足下之言,颇具道理……”
言至此,贯高瞪一眼赵午,但赵午没有理会贯高,继续道,“大王仁爱,臣等不忍离去,愿足下出计协助吾等灭隐患。”
蒯彻见二相颇有大义凛然的风范,亦对他们的忠心感到敬佩,于是开口道,“固守钜鹿,恐再现钜鹿之困,可发兵入驻观津,沿漳水摆兵布阵,进可击,退可督察陈馀一举一动。”
话音未落,贯高、赵午谢过蒯彻,他们的目光又看向甘公,贯高的语气颇为敬重,“甘公,高为恒山国,不得已违背大王之意而发兵,愿甘公助吾等。”
甘公笑道,“德不过一占星者,未涉军政,更不懂兵略,如何助之,相国莫要说笑。”
贯高道,“吾等如违背大王之意发兵观津,大王必怒,望甘公平大王之怒,大王颇为敬重甘公。”
甘公无奈一笑道,“也罢。”
有人的地方有江湖,何况乃庙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的荣耀,何人不动其念,在贯高悄然发动兵马,过钜鹿沿漳水向东北而去时,早有人悄悄向张耳回报。
对于某些人,只要能爬上高位,怎管他什么策略,张耳休息醒来再次召集诸将相商议防御之事。
怒,恐,又惊又怒,贯高居然违背王令不守钜鹿,而是发兵观津,大怒。
贯高不见,蒯彻亦不见,这让张耳怒的同时有一丝丝惊恐,张耳那双很少射出怒意的双眸盯在赵午身上。
张耳道,“贯高谋反,赵相为何不报?”
赵午一脸的镇静,淡然道,“大王,贯相未曾谋反,乃兴兵钜陈馀。”
张耳的怒意依旧没有消散,“寡人已下令驻守钜鹿,抗命不从,其未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