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嘉亦道,“韩信昔日卑贱,今大王尊其为大将军,才打一场胜仗,废丘尚未攻克,竟然摆起大将军之威,有负大王之恩。”
汉将尹恢请命道,“然也,吾愿请兵捉拿韩信,听候大王发落。”
刘邦听闻韩信治军如此之言,眉头微微一皱,心神有些飘然,待回过神却听诸将在不断攻击韩信。
汉将军尹恢更是请命要捉拿韩信,刘邦嘿嘿一笑,“胡闹,寡人既已授权韩信重申军法,授大将印,岂是儿媳,即是如此,就依照军制行事,先行通报。”
卢绾依旧愤愤不平,“大王太宠溺韩信,当重重责罚,以示大王威严不可犯。”
刘邦脸色一沉,眸光一寒,卢绾立刻闭嘴不言。
军法不言难以如臂驱使打胜仗,兵法有云,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君不知兵事,横加干涉,那是灾难。
可军法太严,又是君王所不容,谁喜欢一个不听己言的部下,恐怕无人。
营寨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数命骑士,为首的这人自然是张耳,他含笑道,“吾乃汉王使者,汉王就在壁垒之外,速报韩将军。”
有的时候一句话可坏事,一句话可成事,张耳不再报自己乃恒山王,而是汉使,作为汉使,其兵卒不敢阻拦。
无论在何军中似乎皆有一个很特殊的现象,那就是使者,无论是传令使者,还是两国之间的往来使者,皆有先禀报后通行的道理。
如果拿朝中的官职来压士卒,那是愚蠢的行为,在军纪严明,军令如山的军中士卒只知有将令,岂知有百官。
张耳入营寨,韩信得知后立刻出营,以迎王的礼节拜见张耳。
张耳道,“大将军,汉王将到。”
韩信虽是大将,但对汉王还是非常敬重,立刻道,“不知汉王已到,罪过,信立刻去辕门迎侯。”
待刘邦率文武群臣入营寨,诸将看韩信的眸光极为不善,那眼神中有着一丝恼羞,恼这个胯下之子何德何能竟能获得汉王如此厚待。
成为汉将理应感恩戴德,如今却耍其大将军之威,连汉王之军亦敢拒之辕门外。
卢绾斜眼看韩信,周苛眉宇之间有怒气,周苛是御史大夫,他最看不得有人对汉王不敬。
夏侯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与怒,但他心里最是复杂,昔日他可是韩信的恩人,在韩信要斩首时被夏侯婴救下,随后推荐给汉王。
虽然首次只是拜为治粟都尉,但那终究是捡一条命,还有一个官职做,大小也是个都尉,比之前的连敖要好很多。
活着才有继续向前走的机会,夏侯婴将其推荐给丞相萧何,萧何三番五次举荐,甚至月下追韩信,这才有韩信拜将之日。
故而在汉,韩信对两个人那是不忘旧恩,先是夏侯婴,后是萧何,尤其是萧何。
现在诸将对韩信颇有微词,他这个初荐之人自然也心中微动,并非怕累及自己,而是心中有难言。
枞公和张耳站在一起,此二人先入营,早已知道韩信军中的严明,此刻是一言不发的守护在刘邦身侧。
在群臣诸将中只要一人一直云淡风轻,那就是张良,张良随从汉王一直是个若有若无的存在。
群臣诸将常不见张良,偶尔出现在刘邦身边就会有妙计献出,即便是唠家常,那言辞总也透着妙用无穷的哲理。
最令文臣欣喜的是听张良之言,慢慢从中悟出很多为臣之道,诸如举荐之道,对于有才能而又知恩之人,给予大力举荐,对于有才能不知恩者,仅仅给予引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