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早晨,怀经起床找不到云五靖,带着拘命符走向练武场,姒慧翻身抱了一个空,然后把一只玉手缓缓伸到两腿之间,天将要大亮的时候。
长治坊最靠近城门的一处宅子里,怀缘从窗户望出去,目光落在院子中间那座主人精心建造的花石山水上面。
比怀家府邸那一座景致小了许多,所用青石色度较轻,花纹也少了些韵味。
但此刻在他眼里,也颇具风情。
这户人家是他父亲旧时的好友,因随着上任知府调任而去了开封,而将此处产业交给怀家打理。
格局虽小,风雅却是一流。闲住几日,也能换一换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
如果不是三个弟弟都趟在床上,可能他的心情会更好一些。
怀督,怀以,怀为,平日里开口生意,闭口生意,还在高歌酒坊摆酒坐庄,接受各地江湖人商量人命买卖。他看着家里生意渐好,看着几个兄弟发家致富,心里其实挺矛盾的。
一方面家里有了更多的钱,他没有理由反对,相反还要默认或支持。因为没有人会讨厌银子,尤其是退隐江湖的怀家诸位长辈们,像二叔,开春的时候出去周游世界,入秋的时候回来了一趟,不是为了看望家中亲人,而是为了向账房讨要银子。
记得那天二叔看到账上的数字,以往多冷淡的性子,不苟言笑的做派,居然破天荒地夸了几个弟弟,那场面,让怀缘每次忆起,心里都忍不住发酸;我这些年东奔西跑,殚精竭虑,拉拢各方权贵,原来还不如几个弟弟多赚了些银子!
另一方面,他深深地替怀家的未来而担忧。不见光怀家能传家至今,是因为每个怀家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杀手,一个不见光的刺客。若是怀家的人改行当起了商人……只是如此一想,便不寒而栗,忧心忡忡。
不想怀家正顺风顺水的时候,云五靖来了。
打的所有人抬不起头来。
三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兄弟,被打的,脸都没了。
哎,虽然云五靖是因他而来,但是三个弟弟的应对,真是太糟糕了。
我们是不见光怀家的人!
不是许州的城防军!
正出神的时候,严振进到屋中,对他说道:“来了。”
怀缘本已阴沉下来的脸庞露出一丝得偿所愿的笑意,问:“在哪?”
“城外三里。”
怀缘道:“走,我们去迎一迎!”
严振有些拿不准地问:“老奴心里略有忐忑,只怕迎来一个无用之徒。”
怀缘道:“你该知道,多年前轰动江湖的缉云令。当时不死帮不过是江宁不入流的小帮派,也不知道那位帮主是怎么想的,对人鬼厌弃无法无天的云五靖发出全帮缉拿的号令。惹得无数人侧目,也记住了不死帮的名头。”
严振叹道:“哪里能想到,居然三四年的时间,就给不死帮发展到南北贯通,十万帮众十万疯的地步。而这一家的十万帮众论人数天下仅排在道门与佛家之后。”
怀缘提醒他道:“可是无论道门还是佛家又怎能算是一家一派?”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街上。
许州的天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风和丽日,转眼就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