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赶到田边的凉亭，楚客行与沐锋已经在此等候。

分别行礼，打过招呼，曹玉京也不解释——解释什么，难道楚客行与沐锋会不清楚经过？同是江湖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会不清楚其中的碍难与误会？

递了战书，写了时间地点，言明到场除了决斗的本人外，另有好友无忧谷少主沐锋。也就是说除了约战与到场之人，再没有别的。

——明天我找你决斗，我死了朋友收尸。你怎么安排，我不管……

曹玉京独自来了……

沐锋指了指前面坡下的涧溪，说道：“下边不愁旁人打扰。”

曹玉京一看，确实是一处好地方。与他们走了下去，到了溪边，楚客行与沐锋径直踩水过去，在对面站定。

楚客行把大枪竖在一块青石上边，说道：“楚某向来说话不拿枪，拿枪不说话！敬曹兄光明磊落是条好汉，故而把话先说清楚。”

曹玉京尚未解剑，一手按在剑柄上，姿态从容，笑道：“请说。”

楚客行道：“曹兄独自前来，输赢后却该如何，但有交代，楚某便是一同死去，也保证身后这位兄弟定当办妥！”

曹玉京想了想，对着沐锋抱拳道：“无忧谷沐少主的名声在下自是信得过，能与二位当面，决一死战，当真痛快！”

沐锋臂弯里竖着白银抢，抱拳笑道：“曹兄如此人物，恨不能早些相见！待此战之后，若曹兄无恙，兄弟定要与你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曹玉京沉声问道：“沐少主是何意思，若我胜了，你不寻我替楚兄报仇？”

沐锋直言道：“曹兄如此说，却是小觑了我这位兄弟！他在此行之前便与我约定，若身死曹兄之手，决不让我寻你报仇。”

曹玉京动容地看着楚客行，问道：“此话当真？”

楚客行道：“楚某与曹兄各凭本事，武艺上较高下，生死自负，岂能再让朋友寻仇，没完没了？”

曹玉京仰天长啸，壮怀激荡，豪言说道：“好个‘破釜沉舟霸王枪’！未想天下间竟有如此英雄人物！原本在下心里还有少许愧疚与憋屈，但叫楚兄做对手，被这般看重，真个荣幸之至，倍感雄壮！”

楚客行双目精光迸射，回头与沐锋说道：“你看，这便是与我方大哥齐名的人物！”

沐锋道：“曹兄，有放不下之事尽管吩咐！”

曹玉京道：“我唯一的顾虑，便是家中年迈的老娘，若我身死，恐无人照料。”

沐锋断然说道：“曹兄但请放宽心！老人家我沐锋当亲人侍奉！”

曹玉京喝道：“好！如此无后顾之忧，当可全力一战！”

“慢！”楚客行见他就要解剑，阻拦着说道：“现在日光斜照你，于你不利，且等上小半个时辰。”

冬日里的太阳，过去的快。

等到阳光从两人侧边照过来，不影响视线，楚客行道：“兄弟，你且退开。”

沐锋应了声，提枪退出十丈，站到另一边的土坡边上，这个位置，无论是他的动作，气势，眼神，都已经很难影响到涧溪旁的曹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