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老君庙里的道士都已入睡,十分安静,梁介在客宿房里,不习惯陌生的床铺,翻了个身,双眼睁着,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叶云生原本盘腿打坐,这时离开床,正要出去。
“师兄,你去哪儿?”
“出去走趟剑。”叶云生回头,想了想,跟梁介解释道:“我在家里,上午做面,下午带阿雨和一个小徒弟,也只有晚上等阿雨睡下了,才有机会好好地,安静地练剑。”
梁介挺起身来,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我练剑求静,一个人习惯了。”
“那就不去打扰你了。”梁介心知自己是跟着师兄来老君庙做客的,与这里的道士不熟,不好乱跑,再又躺下去,看着黑乎乎的房顶。
叶云生笑着,摸了摸胸口,将搁在床边的一只长条包裹提在手里,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今夜天空中的云,游遍万里,时不时地遮挡住了淡淡的月色,无边的夜空,满天星辰俱暗,唯有北斗七星较为显眼。
叶云生在屋子外边望了会儿夜空,便一路施展轻功,来到了老君庙的山门前边。绕过了三队值夜的佩剑道士,在老君庙门前石阶前站了片刻,再一跃入林海,自高走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一处地势平缓的山坡。
他如光掠影的轻身功夫顿住,四下张望,若是在高处,不难看到这里,周边林叶稀疏,抬头能见到夜空,远处岭坡连绵,沟壑纵横,视野辽阔,即使在夜里不甚明朗的情况下,也极为壮观!
看过周围的夜景,叶云生将长条包裹解开,把软布塞进怀里,拿出里面的宝剑奈落。
他借着头顶闪出云层的月光,看了眼老伙计,伸手摸着胸口的图案,一时间也不拔剑,只站在原处。
…………
千岁鬼王徐明喝多了,现在已经到了越醉越是一口干的地步。
身边陪着一起喝酒的两人,分别是相处多年的兄弟,同为血玉门护法的勾魂夺命颜宗甫与独眼花郎曾辉,也同样喝得郁闷,悲愤。
“我原本以为自己作恶多端,但总算还是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即便里面有做的不好,至少义气不曾丢下过,可今天啊,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就把自己的好兄弟给卖了?”徐明说到最后,忽然就哭了起来。
“小徐,我问你,听着听着!”颜宗甫搂着他的肩膀,一边用力摇晃着,问道,“再叫你选一次,你是留下自己,还是留下董四?”
徐明听了之后,嘶声高喊“啊”!双眼血红,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血淋淋地对颜宗甫说道:“大哥,你问的什么话,再选多少次,我都不可能留下自己去死啊!”
曾辉苦笑了起来,说道:“那就不要再去想了,还想什么?喝酒!”
三人又喝了一坛酒,徐明醉醺醺的,忽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四更天了。”曾辉说道。
“你们去不去?”徐明看着两人问。
“怎么能不去?”颜宗甫反问他。
徐明嘿嘿笑了两声,闭气运功,十个呼吸的工夫,他猛地弯腰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神清气爽,已完全看不出醉意。
这是一处昏暗的酒窖,二十步见方的石室内,除了酒缸,再没有别的陈设,连火烛油灯也无,只有头顶镶嵌在石壁内的细小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从酒窖中走出来,右手边就是十字道口,无论是前后左右,极尽目力之下,望不到底,四个通道延伸在黑蒙蒙的幽深诡秘之中。
三人走进其中一条通道,然后拐过三个岔道,走上一处十余步高的石阶,在左右两只貔貅的身上各按了两下,前边的一块石板徐徐降下,露出一个三人高的巨大洞口,走入里面,即是上次商量事情的那处大殿。
经过大殿,从一个斜向上的道口走了进去,经过一条窄小的通道,行有两百余步,推开前边挡住去路的石墙,空气通透,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到了外边,再看向三人身后,却是一座毫不起眼的草坡荒坟,墓碑大部分都被草叶覆盖,这时候连着墓碑上边的荒草,一起被掀开了。
徐明回身将这块半人高的墓碑给推回原位,再稍稍刮了刮上面的草叶,顿时叫人难以看出究竟来。
三人在山野中穿行,很快就来到了老君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