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间密室内,并非只有这名女子一人。
在她所躺着的床上,就有一个男子,只不过不甚起眼地躺在床尾,横着身子,像个软垫,搁在她的一条腿下边。
她光着脚,无论是脚背上,还是趾甲片儿,都是十分正常的肉色,自然,偏又动人。
她一条腿搁在那男子身上,另一条则曲着,这时撇出来,伸出床沿。
然后,黑衣男子就见到了床边躺着的几名男女,年轻秀美,模样俊俏。其中一个男子正好在她的脚下,她就像踩着软垫,一点点挪动,慢慢地坐起身子。
这时候,密室两边的一排油灯,竟然向中间飘忽过来。把黑衣男子看得呆住了,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是一些穿着夜行衣的男男女女,手持油灯,徐徐走到中间,在床两边站立。
那床上的红纱薄裙女子,伸了个懒腰,腰线柔美,也许是光火近了,她的脸有些红意,面容也清晰了许多。
她并不年轻,甚至可以说是上了些岁数,黑衣男子心里猜测约莫在四十左右。她脸上的皱纹不多,但深刻,仿佛岁月这把刀,在她身上格外的用力,不留情面。
可她又属于天生丽质这一类,即便额头、眼角有深深的皱纹,但五官却十分精致,柳叶眉的眉梢高挑,双眼妩媚多情,尤其是嘴角上翘,如弯弯的月亮,给人亲切开朗的好感。
她似乎很喜欢搁着腿,即便坐在了床沿,依旧将腿放在两名男子肩头,高高翘着。在黑衣男子眼中,便是脚掌对着自己,他不喜欢这样,撇过头去不看,尽管印象里,这一双脚掌好像非常柔软,细腻,不像四十左右的女人的脚。
“阁下近来杀了我们戏班不少兄弟姐妹,是专门来寻仇的?”
“不错,你们手段卑鄙,残害无辜,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为了银钱,什么都做,我岂能放任不管?本打算将戏班除了,可惜中了你们这些妖人的暗算,不能替冤死之人伸张正义!”
“戏班为非作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说除就能除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过是个喜好行侠仗义的无名小卒。”
“好个行侠仗义的无名小卒,死到临头,也不愿留下名来?”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她笑着说道:“戏班以我为首,大家都唤我红大娘,你既然不将生死放在心上,连名号都不想提,想来是觉得虚名而已,并不在意,我也不强求了。不过,最后还有个问题,你身边这名男子,可是你的同伴?”
黑衣男子心里恍然,别看红大娘问得如此轻描淡写,想必真正担心的才是这个——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来寻麻烦。
江湖上的独行侠无牵无挂,死便死了,但要是有一伙人一起找来,杀一个两个并不能解决问题,问出同伴才是紧要之事。
其实,他若是贪生怕死之人,哪怕没有同伙,也该编造一些,用来换取时间,即便苟延残喘。
可他还是摇了摇头,男子汉大丈夫,视生死为无物。
“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不怕死,他就不一定了。”红大娘看向老妇,说:“姥姥,叫醒他,若他也说不认识这位好汉,那就只能请好汉到阴曹地府去行侠仗义了。”
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
老妇走了过来,两名男子架着叶云生,将他立了起来,他仍然是昏迷的状态,垂着脑袋。老妇走到近前,飞快地抬腿在他身上踢了三脚,看也不看便退了开去。
众人一起等待,原本以为马上就要醒转,可等了片刻,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妇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又走近来,这回不用脚了,改成挥掌击打,连拍数下,等了会儿,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猪娘在一旁叫道:“我去打盆水来!”
老妇怒道:“刺激要穴都还醒不过来,水又能做什么?”
“酒喝多了。泼醒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