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崔胜身后,走入石道里。
论及眼界,或是江湖经验,崔胜和浅浅两人自是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如江湖中机关暗地的精妙设计,他所见过的不知凡几,这些风格类似的情况,在记忆深处,遇到了,总会引起一些模糊的灵觉。
若是拿之前上边的机关来做比较,拉扯整个静室内的地板向下倾斜,其中的设计可以说是尽在“力量”上。
蛮横,粗暴,大气,又带着一丝天马行空……
它不是一块暗门,或是一处小小的掀板,它由整块地板形成,所以查探机关的高手,光凭击打敲听是听不出来的。哪怕靠蛮力去挖掘,除非将整块地板挖开,可这一块地板大概有一尺半的厚度,挖个洞也要半天工夫。
相对于上边的机关,这面石墙与石道,无疑超乎了人的想象,其中的设计尽在“技巧”上。
它甚至没有一丝遮挡,只要你往里面走进去,就能发现,原来这面墙上的机关就是一个再精妙不过,出人意料的小花招。
好似那些在江湖上卖艺的人,耍的小把戏,不知道底细的,百思不得其解,而说穿了之后,方才有恍然大悟与惊叹佩服。
其实最可怕的,偏偏是这样的小花招,就算你靠近了,也察觉不到。它完全骗过了叶云生与崔胜的眼睛,如果不是浅浅一头“撞”进去,两人除了原路返回,别无他法。
这种手段,神鬼莫测,天下间能设计出来的人,屈指可数。
石道里有些潮湿,被他举在手上的火把,正在燃烧的火焰随着步态摇曳——挣扎的光亮与不甘的黑暗,或前或后,或上或下,在晃动中将寂静变为了阴森可怖。
崔胜正手握住刀柄,随时准备着向前出刀。
浅浅将两枚飞镖夹在指尖,这两枚菱形飞镖有半指长的握柄,柄端带环,环中绑有红巾,乃是江湖上女子常用的红巾镖,也属于带衣镖,红巾即是镖衣,起到稳定飞行轨迹的作用,一般内功修为不弱的暗器高手都是不屑用的。
叶云生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手里的奈落依然被长布包裹。
他并不担心与人交手,自从去年小年夜,面对九难一战而胜,并连杀林老鬼与谢鼎,那曾经失去多年的自信,被重新拾回,像一别经年的童年伙伴,再见时已变得高大健壮,意气扬扬。
虽然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平淡无奇,但他心里其实渴望着,能与当今天下间的绝顶高手一较长短。
石道约有百余步长短,看见前边出现了光亮,三人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
“老三,喝一杯。”
“大哥,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吐了。”
“老三是真没用,每喝必醉。”
“比你有用多了,他每喝必醉,醉了就睡,睡醒还能喝,哪里像你这样喝醉了就闹事,闹个没完没了的,惹人厌烦。”
“二哥不过是心里有事,大哥勿要怪他。”
“是啊,我心里觉得憋屈,我们三兄弟苦学武艺,不就是为了在江湖上出人头地!结果现在整日窝在这个不见天光的鬼地方,看着那些被掠来的婆娘,活如行尸走肉一般,有个什么滋味?”
在石道中的三人将外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徐徐候在了道口,崔胜在两人身前,回头比了三根手指。
叶云生摇了摇头,他内功深厚,早就听出还有一个人,尽管这人没有说话,但呼吸声迟缓沉重,显然在一旁睡觉。
他伸了四根手指,再指向一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