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否认错人了?辛某并不认得你。”即便对方在后面如此讥讽,辛如晖依然没有动怒,打定了主意要先行离开。
“辛掌门,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在这座荒庙中,可是等了你两天。”
“知道你要去襄阳,又是走得隆中,必定会经过此地。不过,没有想到你们走的毫不匆忙,真是好兴致呢!”胖子在一边补充说道。
辛如晖吃不住对方如此数落,身边数名弟子按捺不住拔出了长剑,跃跃欲试,知道再是退缩忍让,也已无用,今次这场祸事是躲不过去了。
“何花山,辛某不欲跟你何家结怨,连连忍让,你还不罢休,到底想怎样?”
“我家大郎对辛掌门十分欣赏,觉得紫钺剑派如今有你掌管,在江湖中必有出头之日。故而等待在此,欲要请辛掌门共商大事。”何花山一把大剪子插在腰后,身前紫钺剑派的一众弟子剑拔弩张,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冲着一边拱手,做了个请。
辛如晖一颗心顿时如同掉进了冰窟,顺着他的手势,看向那名坐在门槛上的男子——地上散发着肉焦味的尸体只余了阵阵轻烟,在烟气后面的那一张脸带着奇怪的笑意,双眼似乎看着他,又似乎望着远方。
何家家主,花衣裳,何碎。
那么方才他所使的,便是传说中的无象火了。
“把剑都收回去!”他对众弟子吩咐,又看了眼自家的小子——少年郎一腔血勇,见父亲受辱,恨不得一剑剁了对方!
可他却没有想过,打不赢对方会是什么下场。
若是这些人真如此容易被打败,被杀死,下三滥何家怎会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退避三舍,甚至连诸多大势力都要头疼万分,不愿招惹?
辛如晖将手中早已入鞘的剑紧紧握住——练武之人,又岂会甘愿束手就擒?
他随着何花山走近,来到了何碎的面前。
那具冒着轻烟的尸体,就在脚边。
但与生死来比较,则已不算什么了。
他从没有见过何碎,只不过近来隐隐约约在江湖中有所听闻。十分意外的,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
“在下何碎,辛掌门见多识广想必听说过我。这位是我兄弟,何花山,以往有所得罪之处,在此向你赔罪……那胖子叫田田没错,不过姓何……这位是千幻电梭夏芸仙。”
何碎一一说来,慢条斯理,带着淡淡的市井烟火气,与辛如晖如话家常一般,倒是稍稍缓了缓对方心中的戒惧。
“我十分敬佩辛掌门的统领之能,只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带着紫钺剑派在襄州立住了脚,并了三家前朝乱世创下的帮派,又与襄阳城中的水意轩结下盟约,难得,难得……”
“阁下过奖了,辛某也是乘势而起,不过是借了本派厚积薄发的东风,与前代掌门辛苦经营亦是息息相关。”
“不知辛掌门对我们何家,是如何评价?”
“江湖世家,辛某不敢妄议。”
“不好评价?没有关系,江湖上如何看待何家,我们倒真不在意,只不过无论是臭名昭着抑或鄙薄如许,对于辛掌门和紫钺剑派来说,应该还是有利用的价值。”
辛如晖沉默了下来,这话可不好随便接。
何碎在他脸上看了一眼,继而又望向苍穹。
“下三滥与小手段斗了这么多年,浮浮沉沉,如今自然是稍稍落寞,但也不是谁都能拍着巴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家兄弟与令徒弟有些误会……好似令徒弟想要行侠仗义,把何花山当恶人来打?哎,打不过被杀了,听说辛掌门扬言要替他报仇?江湖事不过如此,生生死死,你杀我、我杀你……”
“江湖事本就如此,辛某也是理解,所以并不打算寻仇滋事,其中误会,说开便好。今日辛某担保,往后紫钺剑派绝不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