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生不敢用剑锋去挡,去斩,即便他手中是难得的宝剑——刚不可久,布老头这般威猛无双的一棍子打过来,就算斩断了他的棍子,奈落也不见得能好。
他将宝剑使得如同一根钢鞭,刚中带柔,笔直地自下而上,像是要划开面前的空间,气势如虹地打了上去,正好将棍头打开。
两人又是一个错身。
布老头整个身子伏低来,棍子连连向叶云生双脚敲打下去。
他丝毫不退,把个长剑使得像扫把一样,左右来回,将短棍一下又一下地挥打开去。
十余下后,短棍突然斜斜地刺出来,他好似早有准备,一个偏头让过去,横拉长剑,转动腰身,一个大摆横斩,几乎要将布老头拦腰斩成两断!
布老头方才还刺空的短棍不知怎么地就缩了回来,垂直砸下,正对着叶云生的手腕!
原本绝对无法收住的剑势,电光火石间突生变化,他也不变招,只顺水推舟,随着转身横斩的势,右脚猛地一出,左腿跟着前去,整个人便随着剑身蹿了出去。
短棍在他身后挥下来,砸在地上,石子儿四溅,有一粒飞地极远,偏又极准!从长街另一头跑向这边的好些个捕快,其中一人捏在手上的铁尺被这粒石子打了个正着。
铁尺飞了。
人仰天跌倒,被同伴扶起来一瞧,虎口裂开,血流了满手。骇得这些个捕快掉头就跑。普通百姓不知深浅,他们可都是江湖中人,不过是身在衙门罢了,这种厮杀打斗别说去管,就是看个热闹,都有可能留下一条命来。
叶云生回头看了眼,大大方方的,对身前的布老头,毫不在意。
好似之前布老头对他的那种姿态……
“这里到底是长安,捕快虽然不算什么,但过不了多久,就能把长安的名家高手都给喊来。”
“那又如何?”
“正是痛快的时候,何必要被这些人打搅?”
“人老了,就是容易生长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叫‘懒’的东西。”
“晚辈还要在此生活,惹出偌大的动静,何苦来哉?”
“你我还在相斗,生死一线之间,你想着往后的日子,是有信心对付得了我?”
“前辈莫要说笑,天下间谁有信心能对付得了你?”叶云生说了这句,竟松开了剑桩,向街边的一家铺子走去。
即便是布老头几十年的老江湖,见惯了天下的奇事异闻,也不由得怔住了。
叶云生走到铺子门外,对里面喊道:“店家,来一碗酒。”
“什么酒?”店家缩在里面,唯唯诺诺地问。
“呵,我往日里来你这里,讨得什么酒喝?”
这家铺子,走出小巷就是,离他家最近。
店家是个五十岁的小老头,儿子病死了,侄子陪他看店,这些年的心愿,就是给早年失了双亲的侄子找个好点的娘子。
店家不让侄子出来,自己端着酒碗到门边,递给叶云生。
他一口喝干酒,把银子丢给店家,笑着说道:“多给些,后面渴了再来讨酒喝。”
他向街心走回去,布老头正将酒葫芦挂回到腰上,脸上神情有些认真起来。
奈落在空中抖了抖,小小的一个剑花。
眼前这位,是与中州剑无二齐名的人物,是江湖最顶上的高手。
长安的风比襄阳稍稍的有些急躁。
吹在脸上,依稀是往日里那熟悉的味道。
他抬头看了眼苍穹,一个时辰之前,就应该带着阿雨去赵府,教两个小家伙练剑,再过半个时辰,该练好了。阳光正暖,他会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茶,看着两个小家伙打打闹闹,或吃着杂嚼水果。
再往之前。
如此熟悉的风。
他正拎着剑,寻找着下一个对手。
想找个厉害的家伙。
以证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