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碎也拿了一枚吃着,把核吐了,满脸得意,说道:“英雄所见略同!还要不要?”
“你若舍得,自是要的,只这些哪里能够过瘾!”
他们两人谈笑间把冬枣都给吃了,小四起身取来茶壶,给何碎倒了一杯。
何碎摊在门窗上,饮了半杯茶,伸了个懒腰,好不快活。
那边王小君认输了,重新开了一局。
这边小四又翻开了书。
“刺客传?”
套用了司马迁《史记》中的“刺客”一篇,也不知何人所写的传奇话本,倒还挺有意思。
“古来出名的刺客,都是悲情的英雄,虽然叫人敬佩,但他们的下场,却没有一个圆满。就我看来,完全不值得后人效仿。”
小四目光留在书页上,随意地说道:“鲁国大将曹沫劫齐恒公得以返还侵略之地,这还不够圆满?”
“哦?你认为此人算是刺客?”
“我如何认为不重要。但要说刺客之祖,后世之人皆推曹沫为首。”
何碎笑道:“我断定你心里是另一种想法。”
小四合上书,与何碎对视。
“为将者不行,三战皆败……做刺客,却是出于输不起的性子,在会盟之时突然发难,失了信义。这等人,太史公认得,小四却不敢苟同。”
“司马迁毕竟是个做官的,岂有我辈之风采?”
“只是看法不同!我们这些混迹江湖的武人,连给太史公提鞋都不配,又哪里来的比较?”
何碎歪起嘴角,一时安静,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如老鸦乱叫,怪异至极。
小四再翻开书,并不管他。
他笑得声嘶力竭,断断续续地说道:“可,可是……叶云生眼看……要成为大宋首位名传千古的刺客,你说……我把他写成故事……看得人会不会多,高攀不上……总也能比一比了吧?”
红豆忍不下去了,按着棋盘站起身子,戟指着何碎,怒道:“滚出去,混账玩意!你还能活多久?只要守在周围的河东好汉散了,你必死无疑!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着急了?你急什么?说不定,叶云生连那皇城的高墙都见不着。唉唉,如此一来,我就难写了……关中那么多的江湖势力,皇城中又汇聚了中原最顶尖的各大高手……”
何碎念念叨叨,忽然盯着小四,一脸严肃正经地说,“叶云生这一路赶去,必是波折不断,凶险重重,想来你也算到了。”
红豆与小君两人吃了一惊,红豆向小四问道:“小四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四抬起眉眼与何碎对视,双目隐含杀意,“我见你如此干脆就放走了夏芸仙,便有些意外,总有不好的预感,可偏偏无力干涉。”
何碎嘴角咧开,夸张地拉扯,如同恶魔一般。
“你既能去九存一,便该算到,我为何要放她离去。”
“夏芸仙对徐青念念不忘,情根深种,为保他安全,必然要透漏出叶大哥等人的行踪,引得各方势力去围追堵截。如此一来,徐青与杜厉这一路便可不引起注意,悄无声息地进入开封!”
红豆听了之后,气得浑身发抖,对小君说道:“我们一起动手,把他的狗脑袋给割下来!”
何碎摸着脖子,笑道:“我们动起手来,片刻间难分胜负,附近又都是看管我们的河东高手,这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叫大家被绑着手脚,给关起来?”
红豆心知他说得没错,可又不甘心,叫道:“小四哥!”
“稍安勿躁……他不过是想搅乱了局面,好挣得一线生机。”小四先宽慰了红豆,再对何碎淡淡地说:“可你该知道,既然错失了胜负手,我便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这五台山,将是你的葬身之地!至你死后,‘下三滥’何家百年之内绝无翻身的可能!”
何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敛消散,他的双眼像是蒙了一层纱,失了往日里的神采。
看着他飘出堂间,红豆来到小四身边,焦急地说道:“你可想出办法来?”
小四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这局棋太大且太过复杂,我又身在棋盘之上受人操控,完全无法左右局势……眼下虽没有任何办法,但我希望你能平心静气,像以前那样去相信叶大哥,相信他能够攻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