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位潇兄,模样随他母亲,一顶一的好,性情也足够温顺,便是可惜,腿脚不利索,身子又不好。
“潇兄。”
“长宁,”夏夜无风,陈潇的腿上,还要盖着厚重的毯子,看见乐山走过来,他会心一笑,“大伯父那边的宴席,你想必又没去。”
“是呢,”乐山走到他身边,在他身旁站了站,“潇兄,你也是闻着笛声来的?”
“二妹才情出众,她这首歌颂德的曲子,我只听出了一半的意思,曲子甚好,就曲风而言,却不足以吸引我至户外。”
“嗯?”
“长宁你瞧,”他抬头望天,“今夜的月色,可是不一样?”
乐山觉得月色皎洁明亮,却不知道陈潇说的不一样与她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但想来,肯定不是这样简单。
“长宁看不出来。”
陈潇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赏了一会月,陈潇身子受不住,他温和说话,“我身子乏了,这就回去了。”
小厮来推他的轮椅,她挥手,“我来。”
送了陈潇两里路,送到他院门前,“潇兄,你应当多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陈潇摇头,“不了,行路不便,还是不招人嫌了。”
陈潇说的,自然是刘氏。
想起刘氏,乐山转脚,又去了一趟她的院子。
不容丫头禀报,直接就进去了。
“母亲。”
“哼,当不得。”
刘氏向来短见,大房晚宴,诚心相邀,她置气,肯定不会去。
乐山不在意她的脾气,刘氏坐在席上不搭理她,乐山也不要紧,她自顾自端了茶,喝了两口。
沉芫持家,不会亏待主母,刘氏见着沉芫愈发像个模样,再想生气,也生不了多少,但对乐山,依旧是冷眼相待。
说到底,是乐山整日忙于外务,不如几个妹妹贴心。
“我方才路过,听见沉芫在院子里吹笛子,她的才情,当是耽搁在内院了。”
“不在院子里吹笛子,还能跑到街上去吗,你以为各个都像你,没有女子的半点模样,整日舞刀弄枪的。”
“母亲说的是。”乐山静了静心,将茶盏放到了案上,“今日来看你,一则是听母亲训教,二则也是有事想说。”
刘氏的冷眼,虽然冷,但这时也是正面瞅了过来,好歹看了她一眼,警惕心十足,“又有什么事?”
“我知道母亲从前做姑娘时,与现沈家的王四夫人是闺中密友,沉芫的婚事,与王家看过,定的又是一笔指腹亲,沉芫渐大了,你应当带她出去多走动走动,过两日就是夏至节,沈家大宴宾客,沉芫嘴里不说,可是心里明白,劳你费心,那日,还是过府走一遭的好。”
刘氏早想打这个主意,可她与王四夫人好,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去王家倒可以,去沈家,如何迈得进。
“母亲无须担忧,沈家下的庚贴,乐山会替两位妹妹拿到。”
沈璞要在家中的玉京湖亭,大宴长安名客,以月旦清谈,广邀闻名遐迩之流,亦或登堂入仕之英才,沈璞官不涉政,他拜请颜家鲁郡公,颜真卿老前辈坐席评阅,圣上赞许,此开先河,一时间,皆以上居沈家宴客者为时下风俗,进出玉京湖亭,不需拜贴,只堪一篇入目的文章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