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沉芫收了笛子,诸位夫人在前头,但她身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同龄的姑娘,她进礼,说道,“沉芫不该,并非展露才艺,望各位姐姐见谅,只是适才沉芫经过此地,看着这一地的红花,忽想起了两句诗,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这才感怀了。”
一旁静心听的裴定苒,点了点头,轻声问,“一地红花,哪里看见你说的将离了。”
“十姑娘,你瞧。”
沉芫走到了花池边,轻轻拨了拨,那里头藏着的红花里,可不就是将离。
裴定苒看见,深深叹了一声。
“将离乃华中宰相,种在这里,甚是可惜,”在身后一直看着的三夫人,看到这里,遣了身旁婢女过去,“将这一株错植的将离移走。”
“是。”
而那头,一路疾走到内院的乐山,也走到了竹林苑前,但避开了人群,进了里头。
芳华在身旁,跟她说,“大小姐,你看,走到了这里,那弧门前,就守着两个小厮,说是内里重地,死活不让进。”
呵,要坏事,怎么会不让人守着。
乐山三步就走到了弧门前,不待那两个小厮说话,一把就将他二人甩到了一边去,“不想死,就给你家主子回个话,让她,看着办。”
对已然怔住的芳华说话,“带路。”
也不用带了,这一眼看去,那树底下站着两个丫头,神色慌慌张张的,一看就知是出了问题的样子。
乐山快步走了过去,那两个丫头支支吾吾想拦,乐山也没搭理,越过她二人,走到了房门前。
推时,没推动。
伸手屏退了跟上来的芳华与灯笼,乐山细耳听了听,微弱哭声,确实是媛儿的声音。
乐山抬脚,一脚蹬开了房门。
门开了,入眼所及,一地的狼藉。
媛儿……
陈媛跪坐在地,衣襟处甚至被撕扯开,外衫开了两层衣角,她用手按住,鬓发扯得没有型,散落的金步摇遗落在地。
开门看见人,媛儿一阵惊恐,空洞的眼神望过来,待看清是谁,彻底失了声,“长姐——”
满目疮痍,可那地上竟还躺着人,离媛儿尚有几寸的距离,胸口有伤,不知死活。
外男入内,何人如此歹毒!
竟要用这样的心思,坏一个女子的名声。
“媛儿……”你?
“没有,没有!”她跪在地上,疯狂地摇头。
乐山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只是那地上,躺着人,胸口处一支钗子插了半截,血流了一胸口,是昏了过去。
乐山伸手,触了触这人的鼻息。
眉头拧成了两条筋,这人,已经没了呼吸。
陈媛抱紧了衣服,双臂拢在一处,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跪着,又趴在了乐山的身边,她现在,已经语无伦次,又是惊恐,又是惧怕,“我在换衣裳,这人,这人就闯了进来,我,我不是有意的,他冒犯我,我只是拿金钗插了他,他,他……”
乐山将她从地上扶起,身后的丫头入了内,二人看见,具是一惊。
媛儿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都怕得抖动。
乐山虽恨,但这人,也活活受了媛儿牵连。
不能说没有错处,这个人的死,应当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但媛儿毕竟小,她今日受了屈辱,又开了这样的先河,伤人杀人,只恐对她日后的心智发展没有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