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深重,不及他的二分心思。
皓腕霜雪,螓首蛾眉,一笑起来,朗朗明丽,她这个人,是情到深处,才口不择言了?
“小七。”
身后站着的人,唤了他两声,唤不回他的思绪,加大了音量,喊,“小七。”
沈璞回了神,看见身后来的人,失笑了一声,“你来了。”
“自是,”李适见他模样,似乎在深思些什么,关切问道,“可是我不在这半年,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要是有大事,早告诉你了,没有大事,”顶风站了会,他这时,是真的有些咳嗽了,浅咳两声,握着空拳捶了捶唇边,放下手,示意它往下走,“你怎么比约定的日子,早了数个月,过早回京,是另有打算?”
“岭南事宜,早就结束,圣上偏偏现下宣了召,依你看,是什么意思?”
依他看,还是与郑王有关。
“一个月前,崔家牵涉进了粮草一案,前朝波动,后宫换番,既不能治得狠,又需得治得宽严,况这告密之人,还是太和郡主,圣上此刻召你回京,无非是想借你手中之力,以镇朝心,一来解了郑王的困顿,二来,也好制衡你与郑王手里的权势。”
“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你自己明白,”树大招风,“岭南一行,怎么就不能低调些。”
“如何低调,”他行军打仗久了,见不了底下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人,砍了两个先前锋,已经是在压制,“唉,你不懂那时的情形。”
“罢了,”沈璞也无心与他谈论这个,“这趟回京,亦是不易,雍王兄是何打算?”
“过两日,郑王约我廊坊小饮,好久没与他喝过酒,初回京,该与他聚聚。”又问,“届时你可去?”
“我就不去了,有郑王的地方,必有齐深——”有齐深,那……
“如何?”
他又咳嗽了一声,咳得嗓子疼,“你看我这样子,对外说着,是在养伤,”他也有他的事做,没有时间去应酬,“元家那边,还得花时间打点。”
“元相?”
“是。”
“小七,”李适神色复杂,看了他好几眼,“难为你了。”
“你我之间,用得上说这个。”
这几日清闲,得了一日空闲日子,乐山出了门,与郭曙约好,应鼎香阁一聚来着。
她让流光在他前头牵马,渐渐入市集,这场景,一回想,心里不由地感慨了,曾经何时,她与流光也恣意过青春年华。
不提了,尔后那些深重疼痛的日子,亦或在刀口上舔血的岁月,是上一世的事,当真,已经翻篇了。
“流光。”
“嗯。”
“哪日得空,我出趟京城,去京外的锻铁炉子里,给你锻把好剑去。”
“我有剑。”
流光那剑,背得时间可久了,上头锈意满满,擦拭都不管用,他还留在身边,可见多么珍贵,也不知是谁赠的。
“早晚有一天,你要被你那剑负累。”
“我愿意。”
说不过他,锻剑还是得为他锻的。
到了人市,马已行不通,道路拥挤,乐山翻身下马,提步下来走。
今日出门,没看风水,好好的与流光说着话,不知哪里来了人,上来就要摸她的肩头。
乐山感知强,容不得别人这样对她,但这人若是齐深,她还是得随着她捏。
只是没有想到,齐深没捏到。
她方一伸手,身边的流光就出了手,一掌一拍,将齐深拍退了回去。
这个力度,乐山惊吓,打她见齐深起,不论齐深怎样对她,她就从没有对她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