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回凉,到了入秋的时节。
乐山依旧穿得单薄,外罩了一件开衫,清晨出门,并没有察觉到早寒。
齐深难得松假,约她到西郊赏花。
齐深能有这份闲情,必然是今日来赏花的人不同凡响,邀上一个她,显得风雅。
侍从在地上煮茶,齐深挥挥手,让他撤了茶具,烫两壶酒来。
乐山摇头,“晨起虽寒重,但不饮酒。”
于是一边煮茶,一边烫酒。
晕晕乎乎喝了一早上,齐深还觉得不畅快。
“你身边那个小侍从,怎么没陪你出来,难道养了这几日,伤还没好透吗?”齐深问。
好了大半。
“回去了。”
前日早上,她刚起床,问兰推了门进来,递给她一封信,说,“厢房那人,大早上去看,竟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了这封信。”
乐山打开信来看,简短的话语,她看了有一刻钟。
问兰急着问,“小姐,信上说什么了?”
“流光说,”京城这些事,真是纷扰,他要是走了,那也好,“回琅琊了,叫我们不要担心。”
流光技艺不精,未敢专扰,此回琅琊,蒙承教诲,自潜心修行,以待来日,集一技之长,报家门之恨。
届时归来,安心做小姐门下的扫地客,救命之恩,字信为证,必报之。
此别勿念,流光。
说走也就走了。
齐深问起,乐山答她的话,“私事未了,放他回去了。”
“回哪了?”
“琅琊。”
说到这里,齐深似有触动,推开面前酒盅,站起了身,顺手拉了乐山一把,“走,去前头,咱也赏花去。”
兜兜转转的,乐山就知道她要来找李邈。
偏偏李邈好找,此刻的郑王,就在亭子上,众人围坐一圈,许是谈诗引论,一圈游戏后,轮到他来抚琴助兴。
李邈。
乐山看着看着就笑了,这前世,也是她的老相识了,彼此之间,熟得不能再熟。
李邈做事一向稳重,正因如此,做什么事,一定殚精竭虑,思虑良多,所以那性子,大多时候都不合群。
他一贯给人阴沉的感觉,这今日,就在亭子上与众人游戏,反倒正常的很,如他这个年纪的恣意畅快,都表现了出来。
乐山看他的时间太久,李邈一首曲子结束,乐山还在看着他,看着他回到位上,端起酒杯饮酒。
“看够了没啊。”
齐深一声喝,让她回了神。
齐深看李邈,有太多的心思,稍稍转身,只看见身边这个人,一副痴相,顺着她的视线看,再转回来,越瞧她,越吃味,她看个人,痴成了这个样子,都恨不得钻到他的身体里去。
忍无可忍了啊。
齐深算是压制了自己这不痛快的想法,但见亭上的人都结束了弹曲,她还不收回视线。
幽幽的眼神,压在了她脸上,喉咙里拖出声线,“你这狗眼,在看谁呢。”
夹杂两分威胁,乐山这才从旧时回忆里回神,面对上她质问的眼神,她尴尬地笑笑,“花也赏完了,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