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乐山日夜追赶,未到长安,又被堵在了路上。
单枪匹马都过不去,前方发生了暴动。
乐山拉住逃难的人问,“前方是哪路军队?”
“哪路军队,我哪里知道,总归处处都在打仗,快别拉着我了,让我逃吧,再晚些,长安城也进不去了。”
吐蕃攻占了长安,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要另立幼主,如此看来,长安虽乱,却也是最安全的地带,难怪南蛮北夷,纷纷要往城都聚集逃难。
乐山松开了他的手臂,放他走了。
闻铃打探一番回来,面露喜色,告知她,“前方是谢副将,正在霖谷与敌军交战,小姐,我们要过去吗?”
一连数月的征战,叫闻铃杀出了血性。
能在此地遇到谢语中,乐山也难得兴奋了一回,调转马头,“过去。”
乐山到时,正赶上谢语中兵力不支,体力耗尽,乐山从身后过来,接住了他的矛枪,直捣了两回,斩了一半的人马。
乐山将自己的剑丢给他,“谢语中,退后歇歇。”
乐山的到来,让这一小拨敌兵无力抵抗,乐山如破劈竹,前路无人可挡。
士气顿时大涨,一刻钟不到,周遭一拨敌军悉数退尽。
乐山调马回头,将手里的长矛递还给谢语中,生奇,“文武百官,不是都调离去了陕州,你怎么还在长安城外?”
谢语中气力不揭,一脸的血渍,能在这里看见她,他比她要欣喜,抹了一把脸,“陈乐山,你从奉天回来了?”
乐山失笑,“难道方才我替你杀敌这事,还是假的不成?”
这人笑面如花,三个月不见,容颜不改,站在他面前,洒脱的样子,半点不为乱世的苦难而烦扰,方才挥剑抛矛,看上去,比之前见的还要强劲有力。
谢语中感慨,“你倒是还跟之前一般啊。”
乐山疑惑,问,“哦?听你话中的意思,是谁变得不一样了?”
谢语中可没心情跟她打笑,“家国难在,物是人非,处处都翻了个遍,你说谁还能和之前一般,三个月前,这里还种满了秋菊,这一带,是出游的盛地,现在瞧瞧,邻郊的茅屋住宅,一座皆一座的空荡。”
百姓都跑光了。
空留良田万顷,无人耕种。
说到这里,乐山亦有感触。
打仗不是她想做的事,可若是不打仗,又何来百姓升平,京郊数亩良田,总该有人得为这些无辜的百姓来守护着。
乐山纵有感触,却不显在脸上,还是问他,“我从西山过来,见孙韧的军队早移走了,怎么偏你还在城外,不去陕州,你是要死守在长安吗?”
长安救兵不到,此时不宜强攻,只能潜伏。
谢语中却哪里是要正面对上敌军,是那敌军追着他不放。
“你跟我来。”他道。
小心翼翼,跟他进了营帐,待看见了人,乐山才明白。
挂了帘子出营,乐山压低声音与他说话,“郑王昏了有多久?”
谢语中比出三个手指头。
已有三日了。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她与谢语中,彼此缄默,没人能说的出话来。
稍加停顿,这么多日来,在这里,乐山总算吃了顿热乎的东西。
喝了两口热汤,乐山端着碗往山洞外看了两眼。
风向不对。
乐山放下了碗,对谢语中说,“乌云积重,即将要下大雪,此地不宜多留,赶紧启程吧。”
闻铃已在整理马鞍,乐山回头对谢语中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随后追你。”
这么多日来,闻铃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她跟到哪。
乐山掏出了随身带的匕首,递到她怀里,“闻铃,前方便是长安城,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进城看看,查探陈家可否安好,如是举事皆安,记得给我稍封信。”
“那小姐你?”
“我随谢语中去陕州。”
闻铃跟着她跟得久了,骤然说要分离,她放心不下,“小姐,我——”
若要随她去陕州,那小姐托付给她的重任,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