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小侯爷。”乐山稍作了停顿,“只是今日不行,你也看到了,我在山上耽搁了这些时间,手里却还有正事未做,改日吧。”
“如此,那就改日吧。”
乐山与他行礼,牵了马正准备走,他在身后又唤,“你骑慢些,我在后头,送送你。”
沈璞要送她下山,但坐在马车里,当真是慢慢跟在她身后。人来人往的地方,乐山拉紧了马绳,刻意降慢了速度。
山寺的桃花开得烂漫,沿途下山,清香的味道弥漫在鼻尖,风景好看,她悠悠转身去看,身后那座马车缓缓更马,三月的微风拂过,吹得他帘前的风铃正当当作响。
乐山以为他要送,只是送到山脚而已,她到了山脚,准备快马驰行,没想到,他的马车,还是跟在了身后。
一路将她送至了巡防营的大门前,乐山下了马,底下的人近前来牵马,他那边,扶着扶九的手,也下了马车。
“小侯爷。”
“这里没外人。”他一句话彻底阻挠了她想道的话语。
乐山便不再行虚礼,只同他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我看着你进去。”
乐山失笑,不明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但一时又拿他没办法,“好,我进去了——”
“小侯爷!”
没赶巧,正逢汪木善骑马回来,在门口处见着了沈璞,当即两腿一软,唤他唤得比亲爹还亲切。
他近前来,慌着见礼,沈璞只从袖子里缓缓伸出手,顿时止住了他的话,孤松挺直,目不斜视,从模样上看,小侯爷是半分想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
汪木善有些慌神,抬眼望向乐山。
乐山心里捏了把劲,忙学汪木善的样子伏小,低头道,“卑职明白了,小侯爷不要操心,卑职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他并不答话。
乐山缓缓抬起头来,却看见他仍是低着头望向她,视线都没有挪过。
汪木善站在一旁,朝她递眼色。
乐山抿了抿唇,她知道沈璞的意思,索性一鼓作气,道,“师傅,这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啊,啊?!”
乐山硬着头皮,当即转了身,轻快两步上了台阶,走进了大门里。
徒留汪木善站在原地双脚发抖,“这,这,侯爷您见谅,我那徒弟年纪小,做事不懂规矩,您——”
“无妨。”他道。
望见她走进了营里,背影在拐角不见了身影,他才收回视线,拢了拢袖子,与扶九道,“回去吧。”
“是。”
汪木善恭送他上了马。
回到了屋里,汪木善捉到乐山,狠狠骂了她一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裘侍郎的案子不是结了吗,那沈璞怎么还往这里跑?”
“我不知道啊,大人。”
“你不知道,”汪木善却想得清清楚楚的,“你仔细想想吧,还不是因为你和太和郡主那边走得近啊,陈长宁,我看你是疯了。”
“师傅也知道了啊。”
“知道知道,我知道个屁,”汪木善恨不得拿腰上的剑来敲她,“你记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要是想有出息,当初就不要从西山大营回来,你既然想跟我安安分分待在这里,就给我安分守己好了,你看看你现在闹得什么事,现在是什么局面,朝里那碗脏水,旁人忙着往外头跑,你倒好,上赶着往里跳,你,你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呢。”
“大人莫气,太子不已经立了太子吗,都是个定局,我这里,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你是瞎了还是真傻了?这半个月的,先是刑部接二连三的出事,城中失窃,你以为都是巧合,我告诉你,要不是咱们巡防营官位小,不值得上头操心,早晚,这里也叫人一锅端喽。”
是这个问题,朝中行事越发严峻,李适当了太子,又与元相珠联璧合,这日子,当真不好过了。
她倒还好,恐怕李邈的日子才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