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红了眼,瞳孔放着幽深幽深的光,当真被她弄生气了,竟说出了无理取闹的话,“就是要画,画一万个你,百万个你。”
一百万个画中的你,都不及眼前的这个你。
乐山也就失了这一下的神,就被他抽空抓到了她拿画的手腕,手上传来痛意,才惊觉他趁她不备抢住了她的画。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乐山方才都不敢使劲,这回硬是使了蛮劲,捏住了他的手,从他手里重新又夺回了画。
转身就要走,他从身后奔来,没有技巧,按住了她,哐当……
屋里的动静真不小,夹杂着男女的喘息声,扶九站在门口偷听着,唏嘘不已。
再然后,一声哐当,砸到了美人摇榻上,美人榻吱嘎吱嘎摇晃。
啧啧,跟他家爷赶了一日的水路,他都累了,他家爷怎么还这么有劲的。
扶九嘴角上扬,偷笑偷得不止,忽而,从门外传来茗伊那丫头的碎嗓子,有意朝里头喊的,“哎呀,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门口老夫人骂她,“你这丫头,嗓子怎的这般尖,闹得我脑袋疼。”
茗伊忙陪不是。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问,“你和朗月怎么站在外头,七爷呢?”
老夫人也说,“门房不是来传了话,说七郎已回来了么,不用进去传了,我这就进去见见我的乖孙。”
老夫人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头进,两个丫头跟在身后,提着心吊着胆。
好在老太太进了门,屋里只看见他家七爷一个人。
“哎哟,我的七郎啊,你回来了?”
老人家月前去了一趟洛阳,刚回来,说是他家乖孙又被派去了金陵,可是小半月没见这个孙子,叫她想得很了。
沈璞乖乖走过来,上前扶老人家往主座上坐,伸手替她在座下垫好软毯子,“太君,刚回来的,没来得及去看你,你怎么还跑来了?”
老人家摸着他的手,笑着跟他说,“你猜太君我要跟你说什么。”
沈璞心领神会,“给母亲当说客的?”
“哎,”老人家摇了摇手,“是也不是。”
沈璞会心一笑,“太君您不糊涂。”
奉承的话,老人家往常最爱听,今日却不,她笑着笑着,还是对他叹了气,“我不替你母亲当说客,是知道你这小子啊,心里没蕙兰那丫头,俗话说得好,这强扭的瓜难有甜的呢,你便是连昭懿的婚也敢推,太君我不敢乱给你指鸳鸯谱。”
老人家还记着这桩事,沈璞只得赔软话,“您说的自然算,您知道的,我一向是听您的。”
“是么,”老人家来了精神,问他,“你实话告诉我,你不喜欢昭懿,是不是因为真的喜欢华阳那丫头啊?”
沈璞眼眸暗了暗,脸上却笑,“没有的事,太君。”
他的面上忽又喜了喜,难得的羞意,“太君,您要听孙子一句实话,孙子告诉你便是,孙子不喜欢什么公主郡主,七郎的心里,已经有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