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拿到了衣服,肚子里的火更多,是死活也不想去穿的。
在屋里磨蹭了许久,不见人出来,沈璞隐隐担心,遣人去问。
丫头来回话,“爷,小姐不欲更衣。”
沈璞过来敲门的时候,乐山在屋里不大情愿地道,“进。”
进去看,她果然是坐在凳子上,衣裳丢在一边,两看相厌。
沈璞接过丫鬟递来的锦巾,不容她拒绝,直接上了手,替她裹发,轻柔地擦着。
擦了两下,她伸手来,一把推开了站在身边的他,将他推得踉跄。
简直是自取其辱,乐山梗着脖子道,“我回去了。”
脚却没有动。
沈璞抿了抿唇,将锦巾放置一边,弯腰在地上捡衣裳。
“我回去了。”
沈璞仿若没听见,一件件将衣裳捡好后,才慢悠悠转过身,“嗯。”
然后道,“我送你回去。”
乐山也觉得发这些脾气未免太不像她,恹恹无力,坐在一边生闷气。
沈璞将衣服一一挂好,捋顺褶皱的地方,回头望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捋衣袖,“不是旁人的衣裳。”
怎么会让她穿别人的衣服。
“从前穿着,还留在屋里的。”沈璞说。
乐山抬起了头。
沈璞捋好衣服,便从房里退了出来。
不多时,在屋外没等一刻,房门便开了,她走了出来。
就是头发不大干,她这样看来,有些像年少时的他,是有两分影子的。以至于站在屋外看着她,他开始恍惚了起来。
乐山拍了拍腰身,啊呀,这要是他的衣裳,她一定要好好爱惜着。
“我送你回去。”
送她到巷口,沈璞没有下车,携手送了她一把伞,“回去吧。”
“嗯。”
她握着伞,跳着下了车。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沈璞挑着帘子望着她,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墨色的伞身再看不见,才放下了帘子。
“走吧。”
“是。”
小雨夜里也在下,阴雨不停,勾起了沈璞的旧伤。
胸口在战时受到过箭伤,那时尚有性命之忧,伤口好全后,留下了后患,一到雨季,连肋骨处都泛着疼,好在照顾得妥帖,没引起旧疾。
扶九端了药来,嘱自家爷喝完,“这一日淋了雨,要是咳嗽了,卑职可就没法同家里交代了。”
家里几位老夫人和夫人,指着他的鼻子念叨,事实上,有些事,他也劝不了啊。
“无碍。”沈璞道。
满满喝完了一整碗药,将碗放置在托盘里,他问,“蓑帽呢?”
“已经烘干了,这就拿来。”
蓑帽拿了来,沈璞低头看。
脑海中有她的样子。
心里不得不承认,她戴这样一顶蓑帽很是俏皮,蓑帽拿在手里,看着看着,他的嘴角绽起了弧度,笑了开来。
像流水倾泻,发出了轻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