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事处理完,沈璞估摸着,里头也差不离睡下了,轻手轻脚便又过了去,嘱扶九在外头侯着,他要安歇了。
夏日虽炎热,夜里还是有风的,沈璞的身子,最见不得风,畏寒。
所以这时揭了被子上了床,手一兜,就将她兜到了怀里,她身子暖,好给他捂手。
乐山浅眠,他上了床,她察觉得到,只是也随着他了,头搭在他的肩上,贴了贴,“你这身子,怎么这个时节了,也是冷的。”
“打小畏寒,抱着你便好。”
“嗯。”
乐山数着他的呼吸,适才眯了一会儿,这时怎么也睡不着了。
数着数着,听见他的呼吸匀称,知道他是睡了。
唉。
沈璞说的话,总有一句是对的。
她与他这样的关系,又算个什么事呢。
他年少轻狂,放浪形骸,就在外面这般散养着,如今连男人也搞进宅子了,只怕再这么下去,不定闹出什么事。
要不给他个正经身份?
乐山在他的胸膛划圈圈,叹气不自知,叹出了声。
“唉!”
“那人哪里好,我看就不好,他要是比我好,我,”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只说给自己听,“我学就是了。”
有什么学不会的呢,从前她不善诗词,不善曲赋,到后来,不还是能为他引弦小奏的吗。
慢慢学,应当就会了吧。
话里有委屈的意思,为自己感到委屈,那日南通那妇人的话犹在耳边,说她活得轻贱,只是那人哪里知,便是能与这个人在一起,便是能够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轻贱什么的,重要吗?
“不用学。”
并不算突兀的话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乐山惊得停住了在他胸膛乱划的手,“你没睡!”
“嗯,快要睡了。”他带着些倦意,大手伸来,握紧了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手,蹭着她的头发,睡意连绵,说的话却是清醒的,“阿宁就是阿宁,不用扮旁人。”
在书房坐了那么久,一日又都是疲惫,怀里正暖,自睡得香甜,想快些与周公会面。困得快没知觉的时候,沈璞是被唇上的热度闹醒的,惺忪睁开眼,只见她整个人都压了过来,扒着他嘴唇,来势汹汹。
“阿,阿宁——”
不用学。
前世里他是怎么同自己说的,“都不会,以后要学啊,知道吗?”
那时桂花雨落,他教她抚琴,教她执子,敦促她识书,那时事事让着她,对她也是有耐心的。
可是后来,怎么都变了个样。
是不一样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一世的沈璞,会跟她说,不用学,阿宁就是安宁。
乐山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情不能控。
蹭地一下爬起,扒他的衣服,咬他的唇,她迫切的,想得到他。
沈璞自知,她要是使上劲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她扒衣服扒得欢,丝帛像纸片一样就被撕碎,他的手没有用武之地。
睡意也没了。
这可不行。
“怎么了——”
她不让他说话,趁着她唇瓣转移,他才断断续续说出话,“不行啊,今夜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