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遮人耳目,沈璞今日罩了一身斗篷,帽子盖住了头,盖得严严实实的,听见她唤,他慢慢转过头来,双手揭下帽檐,露出了一整张白净的脸。
乐山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细节在她的脑海中放慢,沈璞是好看的,果然是极好看的。
“出来了?”
“嗯呢,”乐山心情雀跃,小碎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闻她此话,沈璞一脸清癯,微抬着下颚,觑了她一眼,“我不能来?”
能啊,能啊。
乐山扭捏着,“谁叫你来的,人家等的,可是旁人呢。”
“哦,是吗?”沈璞背过身去,“几日不见,你心思似野了不少,嗯?”
总算明白她那日说话的调调缘何这样熟悉,原来都是学的他。
乐山小跳着,跳到他面前去,看着他的脸,“哪敢呀,没什么心思——”不对啊,他怎么说来就来了,该来的人却不来,想到这层,乐山差点跳起了脚,脸色顿时大变样,眯着眼,目露凶光,“那贱蹄子是不是告了我的状,给了他的胆了,明日我不揍死他!”
沈璞一根食指敲来,弹了弹她的额头,面色不虞,“揍死谁?”
“揍你的心肝宝贝。”
“我的心肝宝贝不就在这,你还要怎么揍?”
“用拳头揍。”揍得他鼻头冒血……
发愣了半晌,乐山才回味过来他方才话里的意思。
气消了,脾气立时没了,也不闹着要揍人了。
小手指出卖了她的心情,她来回拨转着,心里甜得很,唤,“七郎。”
沈璞心尖颤了颤,低着头看着她。
“你再说一遍呐。”
沈璞的面色依旧是清冷的,自不应她的话,仍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这回下手重,弹得她的脑袋瓜子来回后仰。
乐山吃疼,眨着眼抬头望他。
“不过做一个营头,如今官架子也都有了?”沈璞心里残留着些愠火,“跟谁学的,竟敢弄狎戏耍,齐深这点不入流的本事,竟被你学尽了?”
谁说的,乐山反驳,“自然不是。”
“不是,”沈璞冷笑了两声,“不是跟齐深学的,是与谁学的,谢语中,长孙全绪?”
沈璞眼里余火骇人,乐山心虚的不敢对视,“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好好的,扯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这沈璞。
乐山小脑袋一抬,硬气了一回,“你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诺,只准你养狐狸精,我就不许,什么道理。”
“不许!”
沈璞的回答十分强硬,是一点也不容她反驳的意思。
他只说了两个字,乐山心里却甜得很,面上立马高兴了起来,心情好了,便开始哄他,“好了,下回不这样做了,不就一个小贱人么,你高兴随你好了,我不为难他便是。”
背地里,自然是要整死他的。
沈璞的眉头并未舒展,她口不择言,一口一个狐狸精,小贱人,听得他直蹙眉。
说是说不好了。
不过她能这样服软,已叫他觉得挺好。
乐山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正是摊铺上买的那枚小东西,“沈璞,送你。”
沈璞接过,渡了层红木的印章,劣质是劣质了些,不过是她送的,到底是好的。
沈璞的心窝软了软,面色也下了些,“知道我要走,就只送个这个,什么寓意,说来给我听听?”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