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荣安县主闹事后,乐山难得过了几天的安静日子,长孙全绪没来找她,荣安也没来找她的不是,除却京中的风言风语,乐山过得甚是舒心。
当下再见乐山,长孙全绪绷不住片刻,脸色立即显了上去,他着急着,眼睛里全是委屈的意思,“荣安已被我打发了,那日的事,对不住你。”他心里是有话的,“我与她,虽是指腹为婚,但早些年前这笔婚约已不作数,只是没有明面讲来,她便以此当了真,她当真不要紧的,乐山你,也当真了吗?”
“你这话岂不是说反了,我当不当真要什么紧。好了,就这些话么,你这里我知道了,我一个小小的营头哪敢与县主较什么劲,承不得你说的对不住几个字,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便好,别的我都无事,话也说清了,屋里我正喝着酒呢,少陪了,就先进去了。”
“哎,等等。”
长孙全绪显然不是这一些话,他喊住乐山,心里难受得要死,“你为何要同我这样客气,对不住几字,原就是我心里的话,叫不相干的人扰了你,合该是我的错。乐山,你不要避讳着我,你的心意,况我早已明白了。”
我不会扰你,我只是,想跟着你。
啊呀,你好好说着话,哭什么呀。
长孙全绪一向是个话少的人,从前现在一贯都是这样,可今天被她惹的,又是眼泪冒星花,又是一大片一大片冗杂的话,这模样,像被她欺负惨了。
“长孙,你这是——”乐山受不住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他一委屈,她心里可不好受。
正想搪塞两句先应应他,本能反应,耳朵听觉神敏,这时忽听到了侧楼外暗巷边传来的女人啼哭的声音,话便没说完,劲头来了,一把先推开了身边的他,问他,“你可是有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长孙全绪缩缩鼻子,乖乖听她的话,竖着耳朵去听,听了两下,朝乐山摇头,“没。”
不对呀,方才分明是听见了。
莫非是听错了……
正此时,那女人的声音就更加明显了,不光乐山听见了,长孙全绪也听见了,他应声,“乐山,我听见了。”
乐山撂了袍子,二话不说,径直翻着栅栏落了地,招呼长孙全绪,“我去看看。”
她下了地,长孙全绪没在原地等,紧跟着她,也翻身下去了。
“天子脚下,你在做什么!”乐山一声厉喝。
狭窄的巷道,没有人息,方便了这厮,拖着一个女人正对她上下其手,从模样上看,这姑娘年岁不大,多半是个良家子。
这小厮一身痞气,见着了乐山,瞄了瞄她一身的装扮,生了些退意,却并不畏惧,手里的姑娘挣扎得越发凶,被他一巴掌打过去,“安分些,死婆娘。”
小厮拿眼推测着乐山的身份,这人一脸穷酸相,贼眉鼠眼的,昂着头用试探的语气问,“哎哎,你是哪里来的婆娘,你石爷的事,你少管啊!”
乐山都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剑柄推过去,三下两下就将他打趴了,“是京中人吗,巡防营办事不清楚?”乐山转过头来,问那受迫害的姑娘,“这人你认识吗,方才见你叫得凄厉,要是有什么冤情,我这便带了这厮去府衙。”
“我……”良家子脸上好几个巴掌印,头发也被扯烂,可即便是这样,她望着地上那人,却硬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地上那小厮爬了起来,似是知道了乐山的厉害,不敢再狠,见那良家子识相,拍了拍屁股,就要跑。
跑了两步,被人从深巷里一脚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