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叫闻铃去了一趟郑王府,放下酒坛子,她便领着闻铃走了。
去寻姚嘉,虽说上次她和李邈大吵了一顿,李邈也没个准信,但事后,确实是因身体的原因,李邈推拒了与裴家的这场结姻。
裴定苒直接带发修了行,皈依去了佛堂。
本与姚嘉来说,是件好事,只待事后,找个由头,再出法子,将裴定苒从佛堂唤回来即可,这些讲究,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事情了了,届时年纪渐大了,嫁给谁都无所谓。
姚嘉是商贾人家,身份堪低。
裴家鼎食之户,远远瞧不上他。
与姚嘉商量这个事之前,乐山曾犹豫。
“姚嘉,此行随你的心意,你是粮草大商,由你带头揭发,浙沪一带,定可揭竿而起,数半个中原百姓皆可讨伐元载贪赃府银,克扣粮草一事,”这桩案子,查了这么多年,一压再压,苦的终是百姓,“不逢战乱,百姓亦是如此,何谈战时。只是姚嘉,你可要想好了,虽上有郑王,朝有刘宴可保你,但你终难逃牢狱之灾,不知道是多少年,还可能有流放之苦,这样的罪,你能否承受?”
姚嘉是个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人。
更何况,他有自己的抱负。
“若干年出狱,又是个能士,只要能扳倒元氏一族,能让这个为虎作伥的人死得其所,我姚某人,死亦何惧呢。”
姚嘉说,好多好多年前,中原往南一带大旱,民无粮草,饿殍遍野,一路往北来,终等到朝廷的救灾,可却被层层克扣,官官相护,因此发生大暴动,没饿死的人将要饿死,被活生生,又打死了一拨。
他这一家人,何其无辜,饿死的饿死,打死的打死,到头来,只剩下他与一心只为护他的孱弱母亲。
后来辗转入了京,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切。
活的尊贵是体面,心中总有个信仰。
只为了等到那一天,只为将该罚的人绳之以法,他才甘愿为此卖命,才会连心爱的女子都可抛弃,才会吃得下牢狱这样的顶天大苦。
“陈大统领,我将身家性命都将托付给你,望你寄保,这里,便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