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没打算下杀手的。
毕竟客观来讲，引起这些人邪念的，是紫发少女本人，即便是无意的，那也是事实。
萧炎从来都没有奢求过任何人，与自己一样克制己心，遇到诱惑无法克制才是常态，更何况这里是弱肉强食的天堂，黑角域。
萧炎本不该，如此计较。
然而胡茬男说的那番话，让萧炎的主意彻底改变。
胡茬男，以及他身旁的那些男人，就是萧炎最为厌恶的那种，以他人的悲痛苦难为乐的渣滓。
萧炎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良善之辈。
自己手上沾染过很多人的鲜血，夺走过很多人的人生，自己没资格说自己是好人。
但萧炎敢用自己的正道发誓，自己迄今为止，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以欺辱他人为乐的事情！
仗着自己强大就肆意嘲笑他人，仗着自己强大就肆意侮辱他人。
这种人，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
萧炎眼中的红光愈来愈甚，将黑色的眸子都染成了血红，在那些男人眼中如同永恒的梦魔，一步一步的向他们靠近。
感受着萧炎身上散发出的那极端的杀意，这些男人的脑子已然麻木，竟是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后在紫发少女的注视中，本应是放松舒心的温泉池，此时却是上演着一场屠杀。
屠杀者，是一名大斗师。
而被屠杀者，却是一群斗灵。
如此荒诞的场面，当故事讲都不会有人信的事情，此时却是真真切切的，在她面前上演。
萧炎的手段，更是残忍到了极点。
仿佛在他看来，他杀的那些，都不是人，而是一群畜牲。
根本没有半点同为人类的，那份悲悯。
萧炎如今的残暴形象，让紫发少女怎么都无法将他和刚刚那个与自己肌肤相触之时窘迫到极点的大男孩看作是同一个人。
片刻后，残暴的杀戮终于是停了下来。
这短短的数分钟，却让紫发少女感觉度日如年，自己一直以来从未被撼动的观念也是在不断的被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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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神色澹漠，冷冷的看着手中那神情错愕的脑袋。
旋即，随手扔到了温泉里，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消失。
而戒指里的药沉，此时的内心无比沉重。
对于萧炎秒杀这些斗灵的事情，药沉并不感到意外，自己这弟子超规格对战力，她早就习惯了。
真正让药沉感到心季的，是在黑气影响下的萧炎，行事手段愈发的残忍无道，与平日里的他相距越来越远。
药沉敢笃定，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成为两个极端。
最让药沉感到恐惧的是，以自己的灵魂强度，这一次竟然也有一点点，被萧炎的黑气侵染了。
虽然，只是细微的，无限接近于零的程度。
但这绝对是一个，相当糟糕的预警。
萧炎现在，不过是区区凡境灵魂而已，却能影响到天境灵魂的自己。
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究竟会发生什么，药沉真不敢去细想。
当药沉如此心事重重之时，萧炎也是彻底恢复了清明，低头看着已尽数染成血红的温泉池，以及那些飘在水面上的残肢断骨。
萧炎头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惧。
他是想，杀了这些人没错，这些人也确实该死，纵使重新再来一次，萧炎也依旧会这么干。
但自己这行事手段是否，过于残忍了？
【他们活该。】
萧炎的心中陡然冒出了这个声音，令萧炎蓦然一滞。
心中对自己的反感，因为那道声音竟是逐渐消去。
拉着自己的内心，向着更深处沉沦。
不对！
！
萧炎勐然清醒过来，不断的摇头。
萧炎知道，这个声音是自己的，是自己心底深处的欲念。
他的内心正在本能的，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合理正当化。
这对于萧炎来说，尤为恐怖。
若是不对此加以制止，自己的行径定然会愈加放肆。
长久如此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的正道会荡然无存！
萧炎接连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而后微微侧头，看着紫发少女。
“你先上去换衣服吧。”
“......”
紫发少女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萧炎，而后迈着长腿跨过血池，越过萧炎离开了温泉池，萧炎也走到另一边上去，背对着紫发少女从纳戒中取出衣服穿戴。
“好了。”
紫发少女声音传出，萧炎才转过身去，便是看到紫发少女递过来的自己那件湿透的衣服。
萧炎一言不发，接过来随手收进了纳戒，而后转头看向那宛如地狱般的温泉血池。
而后萧炎转过头来，看着紫发少女郑声道。
“刚刚冒犯你的事，我在此向你道歉。”
萧炎在紫发少女惊愕的目光中，深深低下了头。
这一幕，令紫发少女心头又是一震。
她不理解，为什么萧炎在以碾压之势杀死了数个斗灵的情况下，还能心甘情愿向自己低头，对他冒犯自己的事情而道歉。
以他的实力，本无需这么做。
就在紫发少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被陡然拉开，那名原本在前台的独眼男子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独眼男子看着眼前的萧炎和紫发少女，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后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越过两人，便是看到那被染成血红的温泉池，以及上面飘散着的各种人体器官。
这一幕，结合独眼男子看到的门口被更换的门帘，哪怕不需要人解释，独眼男子也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哈......黑角域这帮家伙，真是没一个安生的。”
“非常抱歉。”萧炎直面独眼男子，郑声道：“您的损失我会赔偿的。”
自己把人家温泉搞成了这样，明显没办法接客了，纵使不是萧炎主动惹的祸，萧炎也认为自己应当赔偿。
哪知独眼男子却毫不领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滚吧滚吧，这种事黑角域多得要死，我可没空一个一个去要赔偿，别打扰我。”
说着独眼男子便将二人推出了门外，看样子是准备亲自善后。
萧炎和紫发少女站在门口，默默的对视，良久无言。
而后似是心有灵犀般，二人一同将目光看向了门帘。
旋即，紫发少女脸色有些难看，萧炎则是深深舒了口气。
自己确实，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