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萧英悠悠的睁开双眼,眼中写进了茫然。
“母亲......”
萧英本能的低喃着,而后瞬间清醒过来,勐然坐起身目光环顾自家的破旧小屋,并未见到萧清歌的身影。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萧英的心间,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昏睡前萧清歌说的每一个字,萧英的脸色也逐渐逐渐浮上了恐慌之色。
那些话说的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
“母亲!母亲!
!”
萧英根本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小屋,不断在诺大的家族内寻找萧清歌的身影。
“你见到我母亲了吗?!”
“没看到没看到。”
“我母亲在哪?!”
“不知道。”
“你有没有看到?!
”
“滚!别碰我!”
一路上萧英不断的抓住见到的萧族人询问自己母亲的下落,然而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一脸嫌弃的绕开了她,更有甚者直接将她甩到了地上。
然而被摔落在地的萧英根本没空在乎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不依不饶的询问有没有人看到自己的母亲。
萧族人看到有些癫狂的萧英也是一脸疑惑,按照平时萧英见到他们躲都来不及,今天发了什么疯?吃错药了?
就在这时,两名身穿黑衣的萧族人在萧英满大街询问时突然出现,其中一名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萧英直接按倒在地。
周围的萧族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旋即便认出了这两名身穿黑衣的萧族人身份。
族长萧无云的直属部下,萧族圣卫,除了族长以外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包括三位长老都无权指挥。
而按照正常的情况,萧族圣卫是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街上?而且看这样子是为了了控制萧英这个废物?至于吗?
说难听点,想控制住萧英随便找两个最下级的萧族子弟都够用了,何必出动萧族圣卫?她有那个资格吗?
“放开我!放开我!
!”
被按倒在地的萧英不断挣扎咆孝着,她作为族长之女自然知道萧族圣卫的存在,也对萧族圣卫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控制自己感到疑惑。
但现在,她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事,她只想尽快确认自己母亲的安危!
然而,萧族圣卫内的成员,最低级别都是斗尊,根本不是萧英这三段斗之力所能挣脱的,说难听点萧族圣卫都不需要动手,只需一个眼神萧英就能动弹不得,只是现在出于其他目的才亲手将萧英按在地上。
紧接着,在周围萧族人疑惑的目光中,另一名萧族圣卫站在萧英面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被按倒在地的萧英,冷冷的宣读道。
“传族长口谕,萧清歌、萧英母女二人通敌叛族,擅闯族内禁地企图盗取重要功法斗技,现经族长下令,将萧英抓获入监,此生缚于狱中,直至身死魂散,以儆效尤!”
此番话一出,萧英脑袋瞬间懵了,旋即脸上填满了怒意,厉声大吼。
“我没有!我没有通敌叛族!我也没有盗取任何东西!我母亲也是无辜的!
!”
萧英嘶吼着为自己争辩清白,周围的萧族人神色凝重,竟是出奇的没有趁此机会起哄,鄙夷萧英的叛族之举。
从情理上来说,这个说法挺符合逻辑的,萧清歌和萧英自从被逐出族长府后过的有多惨有目众睹,在这种情况下会生出叛族的念头,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问题在于,偏偏说她们二人闯入族内禁地盗取功法斗技,这就实在是......太假了。
萧英一个三段斗之气,萧清歌更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是众所周知的常年病卧在床,这种人别说是闯入禁地盗取功法斗技了,就连禁地的边都别想摸到。
先不说萧英和萧清歌是否有这份心思,如果萧族禁地真的能让这两人闯进去,那整个萧族都不用混了。
很显然,这名萧族圣卫的说法是栽赃,是诬陷,是欲加之罪。
然而,虽然所有人都清楚。
但,萧英的目光带着微弱的希冀扫过周围的萧族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理由,也显而易见。
因为萧英是弱者,她母亲萧清歌也是弱者。
而帮弱者说话,毫无价值,更没必要。
弱者就是活该遭受不公,弱者就是活该遭受冤枉,这是整个家族的共识。
正是因为你弱小,别人才敢对你不公,正因为你弱小,别人才敢肆无忌惮的冤枉你。
你若是强大,哪来这么多的事?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既然是你自己的问题,那就你自己受着,别指望我们帮你。
这就是萧族人自古以来,由上至下的共识,从未有过丝毫动摇的观念。
看着周围萧族人那冷漠的眼神,萧英眼中涌现出绝望之色。
她也知道,这个家族里是没有任何人,会帮她说话的。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
很快的,萧英就经历,更加绝望的事情。
那名萧族圣卫,冷冷的道出了下一句话。
“叛族者萧清歌因拒不认罪,负隅顽抗,已被族长亲自斩首。”
轰!
!
萧英的脑海犹如炸雷般鸣响,大脑一片空白,代表着麻木的嗡嗡声不断在脑海中盘旋。
紧接着,萧族圣卫拿出一颗圆形之物,微微松开手,那圆形之物便是掉落在萧英的面前,萧英茫然失神的双眼,也是看清了那圆形之物。
那是,一颗头颅。
自己的母亲,萧清歌的头颅。
那表情甚是安详,看不到一丝痛苦之色。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萧英的表情不断变换,不断扭曲,嘴唇不断颤抖,眼中更是泛起了血丝。
让自己一直以来甘心忍受不公,让自己一直以来甘愿放弃自尊的精神支柱,就此崩塌。
一直以来,自己愿意忍受一切羞辱,都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而如今,自己的母亲却是被如此冤枉的死去,那我曾经忍受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绝望,悲恸,哀嚎的发出了凄厉的哭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母亲!母亲啊!
!”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啊!
!
!”
血泪自萧英的眼角不断涌现,身形挣扎的更加剧烈了,一直以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面容疯狂的不断咒骂眼前的萧族圣卫。
然而无论是萧英的挣扎,还是她的咒骂,都是那般的无力。
面对斗尊级别的萧族圣卫,萧英依旧是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没有半点挣脱的可能。
而就在这时,那名萧族圣卫微微点了点手指,萧清歌的脑袋便是轰然破碎,血浆与白骨肉块洒满了萧英的脸庞,使得萧英的哭嚎骤然而止,心底已无半点情绪,双眼中的辉光彻底消失,显得格外空洞,宛若一个死人,唯有血泪之痕留在脸上。
“带走。”
萧族圣卫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拽着萧英缓缓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周围面容复杂的萧族众人。
按照常理来说,萧英落得这个被栽赃的下场是应得的,因为她是弱者。
但不知为何,看到刚刚那一幕,所有人心里都感到那么一丝不舒服,以及那么一丝丝怀疑,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对弱肉强食的肯定。
今天,族长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肆意冤枉萧英这个废物,甚至直接将曾经的族长夫人斩首。
那明天呢?以后呢?
跟族长比起来,他们也是弱者,以后他们若是不小心在某些地方惹到了族长,会不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而在这些人群之中,萧灵面色阴郁,目光紧紧凝视着被萧族圣卫带走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萧英。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该想些什么。
只是她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赢不了她了......
...
春去秋来,时间荏冉。
距萧清歌因叛族罪名被处死,萧英因叛族罪名不知被带往何处,已然过去了五个年头。
曾经的族长夫人,曾经的天之骄女,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但大多数人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两个人本身就是弱者,就算消失了对萧族也没有任何影响。
萧清歌母女之事,也不过是在那半个月里稍微造成了些许轰动罢了,之后大家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似的,默契的不再谈及此事。
而在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家族年轻一辈的测验。
“萧灵,斗宗巅峰!”
测试员双眼放光,大声宣读出了萧灵的实力,紧接着台下便是爆发出了轰鸣的赞扬。
“萧灵!萧灵!
!”
“二十岁的斗宗巅峰!只差一步便能成为斗尊了!”
“以后的族长之位一定是萧灵小姐的了!”
台上的萧灵听到自己的实力测验结果,面无表情。
微微测验看向台下,从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眼神。
羡慕、尊敬、仰慕、崇拜、钦佩、不甘、嫉恨......几乎各种各样的眼神,萧灵都能从台下这些人眼中看得到,无一例外皆是因自己出众的实力。
望着那流露着嫉恨眼神之人,萧灵微微皱了皱眉。
曾经站在那里,抬头仰望着萧英的人,就是自己吧。
而如今,自己站在了她曾经的位置上,曾经那般拥护着她的人,如今全在拥护自己。
这本应是,值得高兴,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此时萧灵的内心,并不是那么开心,心中总是怀有一种强烈的虚假,不快的感觉。
自己就像是,走着萧英曾经走过的路,站在她曾经站着的位置,接受着她曾经接受过的拥护。
如同一只卑劣的土狼,只能跟在她身后,吃她剩下的骨头。
而或许自己在未来某一天,也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到那时,也会有人如同自己顶替萧英的位置一般,顶替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萧灵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众星捧月的地位,突然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么?如果直接连这个都不在乎了,那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空虚感,蔓延在萧灵的心间,完全无视了周围人那热烈的欢呼声,低头紧锁着眉头,缓步走了下去。
而在高台之上,萧无云及三位长老站在台前观望着。
望着萧灵下台的背影,大长老甚是满意的摸了摸胡须,眼中写满了骄傲。
“我孙女真是越来越争气了啊,年仅二十岁距离斗尊就仅有一步之遥。”
“照这么下去,她成为斗圣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二长老在一旁接着话茬,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相比之下,我家那孙儿就不争气了,现在不过是刚突破斗宗而已。”
“呵呵,二长老不必过于忧虑,天赋就摆在这里,追不上也实属无奈。”大长老得意的笑了笑,二长老的夸赞令他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嘴不一不留神秃噜道:“想想曾经,灵儿不也一直追不上萧英的脚步......额!”
大长老的话戛然而止,心中陡然涌现出惧意,二长老脸上也是流下了冷汗,二人皆是将目光看向萧无云。
而在见到萧无云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刚刚话有所反应时,才松了口气。
“呼......”
二长老轻舒了口气,不悦的瞪了眼大长老,虽未说话,但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该说的别乱说。
大长老也是心惊胆战的抹了把汗,他也就是一时没把住嘴,幸亏萧无云没追究自己的失言。
突然,萧无云转过身,对三位长老道。
“我有点事,先离开了,测试的事就由三位长老看着。”
“是!”
大长老和二长老连忙拱手应声,三长老也一同应道,旋即三位长老目送着萧无云缓缓离开。
而当萧无云即将离开三人的视线时,萧无云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冷的扭头瞥了眼大长老。
“有些事情,最好烂到心里,否则我不介意换个大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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